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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溪此时整个人处于高度兴奋之中,但难免也有些近乡情怯,她对外祖父、外祖母基本上没有印象。母亲说他们定会非常喜爱她,但两位兄长又说外祖父对待小辈非常严格,时常不苟言笑,他们都怕的很。
她看着母亲,似是已经收拾妥当准备下车,随行的丫鬟刚要打开车门,却只见车门已从外面被人打开。
曹氏身边的大丫鬟碧玉对待曹氏向来维护的很,她们从小一起长大,说句情同姐妹,都是能称得上的。
她眼下见人这般无礼,刚要斥责两句,可还未曾开口,只见小主子清溪又被人一把从马车里抱了出去。
碧玉登时火冒三丈,想骂人的心更迫切了。
反观曹氏却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碧玉再三思忖,方才明白了过来,再不做旁的无谓的,专心服侍曹氏下车。
是了,周王府门口,谁敢对出嫁的大小姐曹氏不敬,怕也就只有自家主子家中那两位惯爱作弄人的弟弟。
清溪还没反应过来,便已被人抗在肩膀上。
她两腿奋力瞪着,想要下去,但那人却不给她任何逃脱的机会。她自是不傻,惜命的很,一番折腾下来,知晓逃离无望,左右家门口也不会是旁人,心下稍安,便也不再挣扎。
可她只稍沉默了一小会,便又来了主意,她对这人的身份着实好奇的紧。于是,她死死的抓着那人的脑袋,想保持一下平衡,而后使劲歪着脑袋想看清楚身下这人。
可那人像是完全猜透了她的想法,偏不叫她如了愿,拉扯间便把她带到了正厅。
清溪看向端坐在堂上的二人,那位老爷爷似是没什么表情,但那位奶奶却是一见了她,脸上便堆出了花一般的笑容,更顾不上仪态,三步并两步过来,将她从那“野蛮人“手中一把夺了过来。
“这便是我的宝贝酥酥吧,让外祖母好好看一看,竟长的这般大了,这模样倒是像你爹的多,好看的紧。“
清溪乖巧地喊了声“外祖母“,周王妃一边应着,一边从怀里拿了帕子擦泪。
周王倒是不如传言般严肃,反而像个得不到关注故意讨糖吃地小孩。“一把年纪了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还有,酥酥哪里就像那个纨绔,我看倒是像咱们柔芷多。“
柔芷是曹氏的小字。
她是长女,自是对她有着更高的期待。
周王妃一直是想把她往名门淑女那方面培养的,但天不遂人愿,曹氏跟她的小字倒是没有一文钱关系。
许是听二人吵嘴惯了,厅里的人都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并没有插话。
倒是清溪两条细长浓黑的眉毛微微皱了皱。
“外祖父,我常听别人讲,爹爹是长安城最好的府尹,为百姓做了很多实事,你不能带着以往的偏见看待人,你要求证以后,客观公正的发表评价。“
周王微微怔了怔,他是武将,身上带着煞气,家中小辈对他多是惧怕的很,被个小丫头如此有理有据地反驳,还是头一回。
周王妃早已笑得乐不可支,还对周王递去了一个挑衅的表情,似是在说:“让你口不择言,被人亲姑娘怼了吧。“
厅内众人碍于周王的颜面,自是不好笑出声。
但刚刚强抱她进门那人却好似没有这个困扰,数他笑得最大声、最张狂。
这想必就是她那二舅舅了。
母亲说的没错,她这舅舅在私下,惯是个随心所欲,举止无状的。
“闲着没事儿便练兵去,免得不会行事在此处讨人嫌。“周王看着那不着调的二儿子嫌弃地说道。
清溪心中想着事儿,不经意地便被周王洪钟般的呵斥吓了一跳。
周王妃用双手为清溪捂住了耳朵,而后轻轻在她后背上拍打并小声低哄着,望向周王的眼神,嫌弃之意更甚了。
周王只得讪讪地端起茶杯,微微抿了口茶水,似是对自己微不足道的存在感有些不满,没话找话道:“你这小丫头,胆子倒是不如传言中那般大。“
清溪已进门半天,只觉这个外公和祖父着实相差甚远。一个温柔如水,似是能包容一切;一个却直爽似火,似是能一点就着。
花厅里陷入了一阵尴尬,好在曹氏很快进了门,大家的目光瞬间聚集在了她的身上,对刚才的小插曲反倒是不在意了。
“都三个孩子的娘亲了,在马车上墨迹啥呢,反倒时不如你做姑娘的时候爽朗利索了,我看你是被那长安城的扭捏风气给带坏了。“
曹氏听着周王这酸溜溜的一番话,心里顿觉好笑,父亲真的是愈发孩子气了些,这种闲醋都吃。
“你父亲早早知道了你今日到家,高兴的好几日都没睡,今天更是寅时便起了身,光衣服都换了六七套。卯时便在花厅里等着,后又沉不住气在门外逛了半天,直到听人来报马车要进府了才急忙又回了花厅。我看你若再来的迟一会,门槛便要被他踏破了。“
周王原也是故作威严,虽期盼女儿归家,却极力装作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眼下被周王妃这般不留情面地拆穿,只好干咳了几声来掩饰心中的尴尬。
周王妃原本只是打趣,想着活跃下气氛,不想把这团圆的日子搞得太过于伤感,可曹氏一听这番话,竟直接哭出声来,泪珠止不住地往下掉。
“父亲、母亲在上,请收柔芷三拜,不孝女让二老担心了。“周王妃原也不是这个意思,见女儿给自己行了大礼,听她说了这番话,这些年对女儿的思念之情登时也化作了眼泪,母女两个一个在上一个在下,竟是齐齐哭了起来。
清溪对祖母和母亲的情绪还不太明白,她不懂母亲对远方女儿的牵挂,也不懂女儿对不能在年迈的父母膝下尽孝的内疚与无奈,可她看着曹氏流泪,心中便止不住地悲伤,拿着帕子给外祖母擦了擦泪水,而后又扑到在曹氏怀中,反倒成了哭的最大声的一个。
曹氏的两位弟弟曹任、曹义,两个三十几岁的大男人也是双眼通红。他们的妻子虽与曹氏相处不多,但都是外嫁的女儿,情绪相通,难免带入到自身,时不时地便拿着帕子擦擦眼角地泪珠。
曹氏是周王与周王妃最先头的孩子,又是个女孩,他们对她向来是偏疼的紧,本想着在西北为她寻个好人家,有父兄做依靠,定是日子和美、万事顺心。
周王千防万防,从近百户人家里挑了七八位,只待最后斟酌了。
可沈家那小子,不知给女儿灌了什么迷魂汤,竟铁了心的要随他到那纷乱的长安城去。
前几日得知自家外孙女屡次受难,周王每每想起来便觉怒火攻心,书桌都拍断了好几张;周王妃则日日吃斋念佛,只求小丫头平安。
周王向来看不上一群人聚在一处哭哭啼啼地场面,往日里见了,只觉乱心地很,又不是死了人办丧事,有什么好哭的?但今个见到女儿和外孙女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眼角忽地涌现出一股湿意,也不好张口嫌弃了别人去。
曹家几个孙辈,都是活泼地性子,虽个个懂事,但除了曹雯这个女儿家素来比较规矩之外,那几个小郎君惯常没大没小地。
“外祖母,你和姑姑再这么哭下去,羊腿可都凉了。”二郎君曹良说道。
“我听着酥酥表妹肚子都咕噜咕噜响半天了。”三郎君曹良附和道。
“西北的烤全羊可是一绝,酥酥表妹定要好好尝一尝。”四郎君曹俭卖力推荐着。
“祖母,我也饿了,快些用膳吧。”最小的五郎君方才四岁,说起话来还有些瓮声瓮气地,趴在周王妃的腿上撒着娇。
虽眼下离用膳的时辰还差会,但都是自家人,左右也不必非拘着那些死板的规矩。
周王妃派人摆了宴,一家人依次坐开。
家中的几个小子最小的都十几岁了,且跟他亲爹一样,是个骨子里蔫坏不好惹的,她倒是许久不曾见过如此软萌的小男孩了,便刻意亲近了几分,一路抱着他到了席面之上。
清溪何曾受过曹氏的这般忽略,她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又是唯一的女孩,向来都是家人的中心。
母亲也常常像那般抱着她,说她是她的小棉袄、小宝贝、小心肝、甜蜜饯,可如今她竟也抱着别人喊小宝贝。
她故意放慢了步子,母亲却毫无察觉。
现在,母亲只顾着那个白嫩嫩的小肉丸子,丝毫没留意她已然将脑袋拧到一边,不肯用膳。
倒是周王妃时刻关注着这边的情况,知晓这是小丫头醋了,便喊她过去。
虽是血浓于水,但眼下祖孙二人还未曾怎么相处,清溪下意识便已然将周王妃划为小肉丸子那一派别中去,自是不肯。
她环顾四周,看到坐在一旁的沈清淙,脸上郁郁的神情瞬间消失,蹬着小短腿往那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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