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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见过他的呀，之前不是还夸过他俊秀文雅，颇有几分风骨吗？”齐悦爱不解地问道。
清溪一怔，这话倒还真是说过。
平心而论，那怀公子长得确实不错。
他的母亲杨氏在年轻时便是长安城里出了名的美人儿，嫁了个相公也算争气，探花郎的出身，又有了外放资历的加持，还是很有希望往上升一升的。
“前些日子我生病了，表哥还来到家中，给我带了我最喜欢的那家点心，同我说起话来也十分温柔，并未逾矩半分。”
“还有姨母也待我极好，还为我亲自做了一身衣裳呢。”
齐悦爱一边说着，一边给两位还有展示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水红色绣着牡丹的长裙。
她的五官虽说不上多么精致吗，但长在她白嫩的小脸上却是十分和谐，眉眼灵动，略带几分憨态。
如今这样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自是让人打心眼里瞧着欢喜。
“你姨夫怎么说？”姜兰璧略一思忖了一番，问道。
那两个都是傻的，还都是爱看面皮的。
她都不用问，端看清溪这面色，便知道她心中肯定是被齐悦爱的一番话说的动摇了。
怀公子是家中唯一的小郎君，他下场科考这等大事，寻常人家哪里有不参加意见的。
听到这句话，齐悦爱小脸一瞬间垮了下来，略带了几分不解的神色。
许久之后，方才缓缓开口道：“姨夫最近好像挺忙的，没有时间为表哥打点这些，只说但凭我爹爹做主，他没有什么不放心的，若是他随意开口做了决定，反倒是会惹得姨母不快。”
姜兰璧一噎，心里那股诡异的第六感直叫她的眉角忍不住突突直跳。
这就不是疼爱孩子的爹爹能说出来的话。
且不说她家中哥哥，就说堂哥科考的时候，她爹娘都紧张的没睡好觉。
这件事儿只有两种可能，一时齐悦爱这姨夫属实心大，是个没主意的，被家中妻子拿捏惯了。
再一个，也是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压根不在意自己这个儿子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好也罢、不好也罢，皆与他无关紧要。
可按理说，一般的京中贵女下嫁后，又随着夫君到了任上的，大多都会被夫君所善待。
齐悦爱这姨夫看起来也十分和善的样子，姨母对他管控的也十分严格，成亲之前的那些妾室、通房早早都被打发了，后院也十分干净。
总归，堂堂一个三品大员，该做不出圈养外室这种有伤风化的事吧。
她得叫人帮着查查才行。
若是那样可复杂了。
“左右你年纪还小，也不用着急定亲，多相处相处看看吧。”姜兰璧嘱咐道。
她毕竟只是一个旁观者，没有实际证据之前倒也不好干涉太多。
人家亲生父母，还能害了自己打小放在手掌心里娇宠着的小姑娘不成。
“我知道啦，谢谢茶茶。”齐悦爱伸出胳膊，搂着姜兰璧的脖子说道。
齐悦爱是个好脾气的，并不是那种矫情、爱多想的性子。
茶茶跟自己说好好想清楚，那她便日后多观察观察。
“小娘子为什么非要嫁人呢，自己有钱、有铺子，想吃什么就吃，想去哪里逛就去哪里逛，想要什么便自己去买什么，不也过得挺舒心吗。”清溪幽幽叹了一口气，感慨道。
“你瞧她这模样，好像话本子里的深闺怨妇呀。”齐悦爱捂着自己的小嘴巴娇声笑道。
“我看她就是口是心非，明明心里想的很，偏偏要说出这种话叫我们附和。”
眼下，姜兰璧的婚事已是板上钉钉的，虽不知道宫里的旨意什么时候下来，但据说端怀王爷也是请了旨的。
齐悦爱这事儿虽然还没定死，但两家都是早前便相互有了意向的，不出什么大事儿的话，想必也很难有什么变动。
两个小娘子都怀揣着待嫁前对未来生活的向往与希冀，自然是没有人在此时附和清溪的这番话。
“我就是心里酸的很，我的两个大宝贝都要被人抱回家了，一时间，心里不舍得很。”清溪故意做出一副凶悍的样子说道。
“左右都在长安城中，咱们日后还有得是机会聚呢。”齐悦爱甜甜的笑道。
“阿悦这话倒是没错，嫁人以后不管你想不想，都要时常参加各色花会、茶会、马球会.......，跟你喜欢或者不喜欢的已经成了别人家夫人的小娘子们交际，虽面子上需要应付的事儿变多了，但我们见面的机会相对来说也变多了。”姜兰璧拍了拍清溪的肩膀，安慰地说道。
“是啊，左右咱们还生活在一座城中。”清溪摇了摇脑袋，将那些不好的念头甩在了脑后。
今日天气极好，去往寺庙的道路也十分平坦，在几人说说笑笑的时候，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三人一个接一个地下了马车。
初秋的天气不冷不热的，长安城的不少贵女、夫人都爱在这个时节出门上香。
是以，此时的庙中倒有些熙熙攘攘的，热闹得很。
“上完香以后，我们去锦鲤池子那边看看吧。”齐悦爱期待的说道。
锦鲤池子是大雁寺一个知名的去处。
池子的旁边有一尺寸巨大的青铜香炉，清溪上次来的时候见过一次，约莫跟大殿一样高。
反正是三个她也跟不上的高度。
香炉的最顶端有三个镂空的圆球，从下往上，口径依次越来越小。
有一个传说便是围绕着它展开的，它的知名也是源于此。
据说，将自己所求之事在心中诚信祷告，然后大力将铜板往圆球中投掷，投中的次数越多，圆球的口径越小，则会越灵验。
清溪在沈敦海的影响下，本就对这些事情素来是敬而远之的。
但跟着大长公主前来上香的时候，处于孩子气的好奇，还是不免前去投掷，凑了一番热闹。
小娘子们哪里有不爱美的，清溪更是在曹氏的影响下，自小就对美有着自己的独到见解。
反正不会是她那样肉嘟嘟的。
彼时，她正处在与沈清暮暗自较劲的年纪，在许愿前，她在心中暗自向上天祷告，希望自己吃了好吃的以后，不要被沈清暮这个狗鼻子闻出来，也不要在自己身上长肉。
若是这个肉非要长在一个人身上，她希望是沈清暮。
结果，铜板是投进去了。
可沈清暮非但没有多长一丝肉，而且还不知怎的，突然就抽条了起来，比之前更匀称了，连带着沈清落都消瘦了不少。
只有她，仍旧一副孩童般的样子，没有丝毫变化。
她向着姜兰璧的方向撇了撇，又垂眸瞅了瞅自己身前的两个小笼包：心道：该长的地方怎么就不长呢。
茶茶早已经有了曼妙的曲线，可她却依旧稚气的很。
小道消息，没根据的传说，果然不可轻信。
姜兰璧早已经附和了齐悦爱的建议。
见清溪始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齐悦爱忍不住焦急的出声问道：“酥酥，你去不去呀。”
清溪一愣，旋即干脆利落地回答：“去。”
管他准不准呢，先哄好自己的小姐妹比较重要。
于是乎，三人上完香后，欢快地迈着小碎步有说有笑地往青铜炉子那边走去。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大名鼎鼎的长安郡主呀，竟是丝毫仪态都不顾，可真给咱们贵女丢脸。”
齐悦爱虽平时像只小包子一样软乎乎的，可真遇到事儿，到了保护自己好友的时候，那也是不怕的。
遑论姜兰璧这个小辣椒，不用点都得小心着火，更别提被那些没眼力见的所刺激的时候了。
清溪倒是没什么所谓，拦住了两个要维护自己的好友，淡淡地笑道：“我不知你们江府的教养是何，可我们沈国公府的教养便是——在狗咬你的时候，莫要想着向前去回咬狗一口。”
“你骂谁是狗呢？”江美没好气地说道。
“谁在叫唤谁就是呗。”清溪粲然一笑道。
她不欲与江美再过多争执，这人疯癫的很。
自打几年前想嫁给自家大哥不成，便到处宣扬沈国公府的不好，还处处诋毁于她这个国公府里唯一的小娘子。
毕竟，比起郎君，毁掉一个小娘子还要容易一些。
若不是她自小算是被长安城的百姓看着长大的，是何脾气秉性众人清楚地很，还真的容易被她得了惩。
“你以为你还是昔日高高在上的长安郡主吗？我告诉你，你马上就要朝不保夕了，到时候看你怎么狂！”江美狞笑道。
她本就生的不似寻常贵女般秀美，此时露出这样的表情，清溪一时没忍住抖了抖。
这也太自信了。
“明日如何尚且未知，但今日，我还是这个郡主一天，你便不该这般以下犯上。”清溪冷然道。
说完，也没了方才愉悦的心情，拉着小姐妹便要离开。
江美的面目愈发峥嵘起来，一字一句挤出牙缝说道：“我要是你，现在就赶紧随便找个人嫁了，省的日后成了罪臣之女嫁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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