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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然，索性就明日去提亲吧，自家岳丈那般聪慧，若是回府后和众人聊起来，岂不是很快就能猜透他的心思。
届时，他若是再上门，人家理由都找了千八百个了，反倒是不好了。
若是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错失了机会，他哭都没地哭去。
想到这里，周景初大手一挥，将心中之事在信中与小姑娘说了个明白，又仔细地装在小鹦鹉脖子处悬挂的锦囊内，自己则安心的阔步走向了自家祖母的宫殿内。
事急从权，他此时也顾不得会不会打扰到自家祖母休息了。
因着他做出这个决定十分仓促，因此也没有着人通禀，甚至连个人都没带便自己躲过重重侍卫落在了自家祖母的宫殿内。
倏地，另一侧一道熟悉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人亦是很快发现了他，电光火石间，眼看着就要与他扭打在一块。
“祖父？”最终，还是周景初看到那一抹明晃晃的衣角，及时止住了手。
那人也似乎方才反应过来，小心地试探道：“景初？”
突然间，只听吱呀一声，窗户被人从里面打开，里面那人探出脑袋，笑意吟吟的对着周景初惊喜的喊道：“阿初，你来啦~”
太上皇......
方才不是说睡下了？
合着就是只对我这么冷漠？
太后：你活该。
周景初：自找的。
太上皇：我为了谁？
待三人进了屋，默契的一人找了一个座位坐了下来，各自占据了房间的一个角落。
太上皇原本是想挨着太后坐的，却被她一个眼刀子飞射过来，不得不打消了这个想法。
“阿初，这么晚了，你来找祖母是所为何时呀？”太后慈爱的瞧着周景初问道。
虽然同处在宫中，但她这段时日里面并不常见到自家孙子。
他每次过来，都是急匆匆的，往往坐不了多久便被人叫走了。
后来，太后心疼自己的乖孙来回奔波，虽然心里记挂，但也不愿意周景初常来了。
毕竟她身子还算康健，日后待时局安稳了，多的是享受天伦之乐的时间。
“祖母，我喜欢上一个姑娘。”
周景初这话一出，太后和太上皇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像是早早地便看透了一般。
不过，太上皇精明的眸子里倒是闪过了一丝笑意。
“沈家的姑娘好呀。”他早年间便一直盼着沈家能有个白白嫩嫩的小女儿出生，可等来等去也没等到，最后前太子说看上一个姑娘央求他赐婚，这事儿便也就放了下来。
谁成想，兜兜转转，他们沈家的姑娘终究还是嫁到他们家来了。
这可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太后如何不知道身侧的这个男人在想些什么，她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这个男人，并没有开口多说什么其他的话。
“日子打算定在什么时候啊，我瞧着就这几个月吧，天气不冷不热，舒服的很。”太上皇只想象着那个画面，嘴角都要咧到天上去了。
“沈家那边怎么说？”太后与大长公主是自幼的交情，自然知道这事儿定没有这么简单，一句话便切中的要害。
果然，周景初闻言，脸色登时就有些不自然起来。
“孙儿..孙儿..”
周景初话虽然没说全，但太上皇和太后已然听出了他话中的未尽之意。
太上皇登时就来了火气，他平日里瞧着自家的这个孙儿挺机灵的啊，怎么追个小姑娘还如此的磨磨唧唧，急死个人了。
想当年，他只一眼便看上了唐温如，第二日便去提亲了。
哪像这小子，这都几年了，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争气..不争气啊..
“明日我去给你提亲。”太上皇略有些傲娇的说道。
他就不信了，他若是提出来此事，沈家那老小子还能拒绝不成。
“沈家想必是不愿将女儿嫁到宫中的，你这点要有个准备，虽然咱们是皇家，但酥酥不是常人，该有的说法自然是要有的。”太后适度的提醒道。
“孙儿已经跟酥酥起过誓了，明日到了沈府亦会将自己的心声与各位长辈一一说个清楚。”
周景初顿了顿，神情严肃的接着说道：“我——周景初，若是有幸得沈清溪为妻，定会一心一意，对她呵护疼爱，摒除三宫六院，终身不纳二色。”
太后听到自家孙儿这番话，脸上颇有些欣慰的笑了笑。
“你要时时刻刻谨记你这番话，男子汉大丈夫，说出来一些动听的承诺并不重要，能终身履行好自己的每一个诺言，才是最值得旁人尊重的。”太后对着自家孙儿教导道。
“孙儿谨记祖母教诲。”说罢，周景初起身，恭敬地对着太后行了个礼。
太上皇见自己在这个屋内几乎没有了什么存在感，颇有些不自在，便握起拳头咳了几声。
“咳咳~”
熟料，二人皆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他一时有些尴尬，便索性又咳了几声，佯装自己是嗓子不舒服的模样。
“咳咳~”
“祖父~”周景初恭敬地说道。
太上皇此刻心里都乐开了花，面上却装作一副淡漠、严肃的模样，故意直挺挺的坐正了身子。
来了，来了，他孙儿来关心他了。
“祖父，明日您就不必去了，孙儿独自前去便可。”周景初认真地说道。
明日是何场面不用想都知道，若是他祖父前去掺和一把，那就不是提亲，而是抢亲了。
就他未来岳丈那小心眼的性子，若是不叫他撒撒气，日后指不定有什么主意在后面等着呢。
他可不想叫他的小姑娘为难。
太上皇此刻只觉自己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眼眸里原本闪烁着的细碎光芒瞬间也被浇灭了。
他心里有些不太爽快，连带着语气也有几分不悦。
“身为一个帝王，你的后宫不只系于你一身，更是事关朝堂，牵一发而动全身，你且得仔细想个明白。”
周景初微楞，而后面色不愉地抿了抿唇，对着太上皇反驳道：“孙儿心中自有成算，祖父不必挂怀。”
现下朝堂局势虽不够安稳，但他已然有了好的应对之策，无需靠着纳妃入宫来拉拢朝臣。
虽然这是一条捷径，但他只要一想起自己心尖尖上的那个小姑娘，便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哪怕他以后要走的路，会凶险、艰难上千倍、万倍。
他亦在所不辞。
“你..你..早知如此..”太上皇话还没说完，周景初已然对着太后恭敬地行礼告退。
其实，太上皇怎么样他还真的不甚在意，他这辈子，只要照顾好祖母，保护好他的小姑娘便是了。
当然了，大周朝的每一寸国土、每一位百姓他也会好好守护。
“这混小子，越来越不像话了。”太上皇对着太后吐槽道。
自家孙儿都走了，这屋内也只太后和太上皇两人，太后没有了任何顾忌，直接冷脸对着太上皇说道：“夜深了，太上皇也早点回去歇着吧。”
“温如，你又何必如此绝情，你明知道......”
太后讥笑了一声，而后缓缓开口说道：“我今日就把话跟你说个明白，我们二人以后就这样井水不犯河水的过着吧，也不必非得凑在一起给彼此添堵。”
“当年，你说要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信了，义无反顾地嫁给了你，因为我知道，你是个顶天立地的好儿郎。”
太上皇听到太后这番话，思绪也不由跟着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那时，她是笑的那样开怀、灿烂，他也在心中发誓，要将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都双手奉上。
可今日，所有的一切都唾手可得。
她的笑容却再也看不见了。
太后才不会管太上皇此刻在想什么，而是接着自己的思绪说道：“后来，你说你要报恩，要与大长公主一起推翻废帝、废太后的**，我冒着生命危险跟随你，因为我知道，男子汉大丈夫，正该如此。”
听到这里，太上皇的面上已然充满了歉疚。
此生，他的确欠她过多。
“再后来，你说你要平衡朝堂，逼不得已要纳新人入宫，我也忍让了，新朝建立，自该需要朝堂上新旧势力的支持。”
“可是，周荣，你千不该万不该把主意打到我儿子头上，硬生生逼走了我的儿媳妇，也逼走了我的儿子，让我的孙儿自幼孤苦，让我可怜的孙女如今都到了这般年岁我一眼都没瞧见过。”
太后的话字字句句都如同一把刀子捅在了太上皇的心窝子上。
回想这些年，他扪心自问，还算是个勤勉、爱民的皇帝，也的确用自己的一腔热血、抱负，为国为民做了不少事情。
可终究还是辜负了她。
“从前有人问我，跟着他会走一条最远、最难的路，甚至会丧命，我笑着说，我爱他，我不怕，亦是不悔。”
“可今日，周荣，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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