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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大人竟未与我当面告辞，这真不像是他的行事作风。”甘棠一边说着，一边示意众人退下。
安玉琳走向甘棠，余光瞥见殿门已经合拢，便抬手将甘棠揽在怀中。
甘棠也回抱着安玉琳，将头靠在他胸前，笑道：“怎么，难不成那位封大人，欺负我家玉郎了？”
“他敢用阿棠来威胁我，早晚叫他偿还。”
安玉琳话音未落，便感觉到甘棠身体一僵。
甘棠猛然抬起头，惊诧地望着安玉琳，重复道：“用我，威胁你？”
“我对阿棠的在意，难道还不够明显吗？就算他看出来了，量他也不敢在外面多说什么。”
安玉琳俯视着甘棠，眸子中似是有漆黑的漩涡一般，吸缚着她，让她无法挣脱视线。
甘棠在这令人窒息的压抑中，忽然舒展了眉目，笑道：“督主这是，故意吓唬阿棠吗？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
“我说过，不会欺骗阿棠，阿棠不相信我吗？”
安玉琳紧紧盯着甘棠，不错过她细微表情的变化。
甘棠用下巴轻轻蹭了蹭安玉琳的胸膛，才道：“我自然相信督主，封鸿才确实有所威胁。
只是，适才玉郎用了‘就算’这个词。
想必，虽然玉郎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到底他还是没看出来的。”
安玉琳松开紧紧拥着甘棠的手，改为捧起她的脸，与她唇舌交缠。
直到甘棠逸出一丝不满的呻吟，用力推拒，安玉琳才放过她被亲到红肿的嘴唇。
甘棠轻喘了两声，眨了眨水润的双眸。在安玉琳看来，是面似芙蓉，娇艳欲滴。
安玉琳又按了按甘棠的红唇，低声道：“如此，若是有旁人见了，总该看得出来了罢。”
“玉郎，舍得吗？”甘棠很快便冷静下来，调笑道。
“我总是想着，阿棠若是不这样聪明灵慧……”
“若非如此，便不是甘棠了。美人常有，甘棠却只有一个。”甘棠眼中闪动着自傲的光芒，打断道。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甘棠闻言，轻轻挣开安玉琳的怀抱，几步走到书案后坐定。她将一本折子拿在手中阅看，口中道：“士之耽兮，犹可说也。
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见之不忘又如何，可见世间男子多薄幸。”
“阿棠连恶人先告状的样子，都这样叫人生怜。
看来，我这辈子，是栽在阿棠手上，不可说也了。”安玉琳移步踱到甘棠身后，搭着她肩膀笑道。
甘棠顿了顿，面无表情地收回欲取毛笔的右手，在安玉琳手背上拧了一把。
“如今就说我是恶人了，以后可还得了？我看督主身边的人，柔情婉媚各有千秋，督主想换人，倒还来得及。”
“阿棠这是吃醋了吗？”安玉琳俯身在甘棠耳边，轻声问道。
甘棠垂眸一笑，转过脸来，回道：“本官公务繁忙，督主大人，慢走不送。”
“是我的不对，阿棠切勿动怒。
那封鸿才，不过是见我奉皇命前来，知道我得顾及着阿棠，不会在这里同他翻脸罢了。
左右只是将那些举子移交给大理寺，早晚的事，能打发了他也好。”
闻听此言，甘棠才算真正放下心来。她与安玉琳的事，绝不能叫外人知晓，最重要的是，断不能传到皇上耳中。
方才，甘棠虽故作平静，终是为安玉琳所言提着心，现下倒是不出她的意料。
只是，移交举子的事，真有这么简单吗？甘棠正若有所思，却感觉到唇上一凉。
原是安玉琳不知何时拿出瓶药膏来，正在替甘棠涂在唇上。
“玉郎如今倒是，偷香窃玉的惯犯了。”待涂好了药，甘棠促狭道。
安玉琳理了理甘棠的鬓发，笑道：“还不是我的阿棠，太过诱人。”
甘棠摇了摇头，无奈道：“不同你玩笑了，赶紧回司礼监，处理正事罢。”
“谨遵侍中大人钧命。”
“慢着。”见安玉琳欲拱手告辞，甘棠忙阻道：“药膏给我，头低下来。”
安玉琳怔了怔，依甘棠所言，笑着将药膏递给她。
甘棠给安玉琳唇上，也仔细涂了一层药膏，才道：“好在不算太严重，不然，你今天就只能躲在静思殿办公了。”
安玉琳在甘棠的瞪视下，停了下意识抿唇的动作，只道：“固所愿，不敢请尔。”
两人又胡闹了一阵儿，安玉琳还是用帕子拭去唇上的药膏，整整衣衫，离开了静思殿。
殿门阖上，人声远去。甘棠的神色瞬时就冷了下来，继续埋头批阅她的奏折。
过了些日子，科举舞弊案依旧暗潮涌动，表面上却还是波澜不惊。
会试的成绩下放后，花重锦还特意跑到静思殿，跟甘棠说了在贡院门口偶遇齐玉璋一事。
甘棠知道了，倒也并未特意放在心上，只叫花重锦没事儿少往静思殿跑。
花重锦又说了些什么新人、旧人的浑话，甘棠丝毫不留情面，叫湘竹将他赶出了殿去。
待殿中只余甘棠一人，她才起身转入内室，将花重锦借机塞进她袖中的密信，拿出来拆看。
看罢密信，甘棠不得不称赞一声，确实是个另辟蹊径的好办法。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只要将欲给洛青溪单独增备战船的事，传扬出去，就不怕其他水军衙门不眼红。
到时候，各属纷纷上奏，要求增换战船，大事定矣。
至于新式战船建成后，具体如何分配，战端一开，便也由不得他们了。
贺兰衡，不愧是世家出身，加之京中沉浮多年，还真不可小觑。
甘棠思量一番，提笔给洛青溪写下回信。又几经斟酌，给远在江南造船厂的李彦斌修书一封。
“彦斌兄，台鉴：
一别经年，虽鸿雁不绝，然未得一晤，棠时有物是人非之感。
君今主理江南造船厂诸事，当年所议，不知可曾挂念于心？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倭寇之患，能否毕其功于一役，全赖君行战备之事。
…………
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望君以沿海百姓疾苦为重，尽力玉成此事。
棠，远望再拜，顺祝君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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