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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安抓着自己的胡子沉默了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也罢，我本就打算留下来。”
他并不意外柳云笙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小徒弟看似冷硬，做事果决，但实际上最是善良，亲眼见过那些可怜的百姓，又怎么可能安心离去。
“师父……”
“你说得对，苗王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轻声打断她的话，迎着柳云笙惊愕的眼神，木安叹了一口气。
长生一直是苗王毕生的追求，他苦心经营多年，无非就是为了炼成血蛊。
几十年前，他失败过一次，也正是因为那一次，苗疆之中再无圣女。
这就代表着，如果柳若芷死了，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更何况，柳云笙拿到了虫骨，他毫不怀疑，按照苗王的执念，他就算追到天涯海角都不会轻易放弃。
木安原本的打算就是先将柳云笙支开，他一人留下来拖住苗王，到时候他就算拼尽一切，也要将他留在这苗疆。
可没想到，他竟如此丧心病狂。
现如今，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了，他紧紧拧起眉头，面色沉重，“血蛊被我们拿走，他想要短时间培养出新的蛊虫，需要大量的血食。”
听到这儿，慕夜溟的表情也难看下来，他不自觉地眯起眸子，遮住其中危险的气息，声音低沉，“多少？”
“起码两千。”
这短短两个字震得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起来，慕夜溟瞳孔微微一缩，随即神色再度恢复成古井无波，但开口之时却染上了一丝杀气，“他们该死。”
这里虽然地处边界，可也算得上是北羽的地盘，他从不知道，在北羽统辖之下竟有如此胆大包天之徒。
日光从天边升起，一抹红光透过窗户射了进来，洒在他的身上，在他那如同刀削般分明的侧脸落下深邃的阴影。
他轻抬眼眸，墨发无风自动，身上原本的冷漠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凛冽寒意，“这是我北羽的子民，他们敢动歪心思，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慕夜溟在柳云笙面前一向温和，如今只是站在那里，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浑然而生。
望着他那不怒自威的俊脸，柳云笙这才恍然惊觉，他不仅是自己的夫君，还是北羽的凌王世子。
她的心跳骤然加快，一片沉寂间，美眸中浸满了光芒，“没错，这里是北羽境内，不管怎样，也不能纵容苗疆人乱来。”
先前，没有人关注这偏居一隅的苗疆，更不知道他们做下的恶事。
可现在不同了，既然他们来到了这里，那就应该将一切结束。
她的眼神坚毅，直直地看着木安，一副不容拒绝的模样，却让他笑了起来，“我早就知道，你不会离开的。”
所以他早就做好了准备，一起面对。
“但在此之前，需要先恢复你的内力。”
他轻笑着，伸出了骨节分明的大手，如同白玉般的指节中正夹着几根寒光闪闪的银针。
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柳云笙愣了一下，随即面色微苦，“师父，我有内力。”
先前她的经脉被封住时，已吃了一番苦头，本以为修炼了毒功，可以皆大欢喜，却不想，还要恢复原先的内功。
与小徒弟相处时间一长，木安也愈发乐得看柳云笙吃瘪的模样。
尤其看她皱着小脸，一副不情愿，却又不得不妥协的样子，总能让他的心情好起来。
银针在指弯灵活地打了个圈，他摇摇头，“之前的功力，是你苦心修炼出来的，更何况，蛊王也与那套功法更加贴合。你这套内功虽好，但修炼时间终究过于短，对你本身并无利处。”
柳云笙也清楚，如果自己执意要修炼这套功法，那么先前的内力就作废了，这并不一个好选择。
可目前来看，毒功确实更适合她现在的情况。
到底该怎么选？
柳云笙攥着衣角的手紧紧用力，一时间，犯起了难。
在她犹豫间，手背突然覆上了一只温热的大手。
“没关系，选什么都可以，有我在，不用担心。”
柳云笙最怕的就是一旦选择不当，出现问题，她帮不了忙不说，反而拖了后腿。
但慕夜溟像是看出了她的纠结，低沉的声音如同一汪清泉注入她的心间，啥时间，她心中所有的不安缓缓消失。
与他对视一眼，柳云笙定了定心神，鼓起勇气询问木安，“师父，如果我只想专注修炼毒功，您觉得如何？”
她如今修习的是太门的心法，也是武林中罕见的高深功法，但却太过柔和，并不适合她。
如果可以，她更想继续修炼毒功。
对于她的选择，木安并不意外，他微微握了握银针，释然一笑，“也可以，但我依然建议你恢复功力。”
“为什么？”
她虽然接触古武时间并不长，可也知道，两种不同的武功不能共同修炼，一旦出问题，轻则武功俱废，重则经脉堵塞变成废人。
木安轻笑，“正常情况下，确实如此，可你不同，你刚刚服用了虫骨，药性还在，此刻恢复内力，两种功法倒是可以融合，但过程中可能会有一些痛苦。”
融合？
闻言，柳云笙愣在了原地，至于木安口中的痛苦，被她本能地抛在了脑后。
这些日子，为了压制蛊王，她受的痛苦不算少。
原本她还再惋惜，选择了毒功，之前的内力算是白白浪费了。
可若是能趁此机会，融合功法，便再好不过。
看到她欣喜的双眼，木安叹了一口气，也知道自己剩下的那些话，她很大概率没有听进去。
果然，下一刻，柳云笙激动开口，“我愿意，不管多大的痛苦，我也愿意试一试。”
“好吧。”
他无奈地笑了一声，“时间不等人，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功力还需尽早恢复才行。”
他一边说着，手中干脆利落地将竖起了针。
可看着那闪着凛冽寒光的针，柳云笙迟疑了一下，表情讪讪，“这么快吗？不需要再准备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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