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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漆黑的双眼中闪动着复杂的情绪。
柳云笙沉默地站在原地，表情怔然。
对于这本功法，她不算陌生，舞林大会上慕夜溟的讲述还历历在耳，她至今还记得说起这本功法时，他脸上的不屑。
他为什么看不上这本功法？
无非就是两种原因，要么是，那本吸引无数武林人追捧的功法是假的，要么便是奇藏经只是盗版，而他见过真正的正版功法。
到了这种程度，柳云笙哪里还能不清楚？
“奇藏经是由凌霄宗的功法演变而来，所以引起大乱的就是这本功法。”
这样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柳云笙猛然抬头，看着慕夜溟一闪而过的担忧，低声猜测，“几百年前，凌霄宗隐世就是因为功法可以长寿，奇藏经也有这个功效，那么……”
猜测浮现在了脑海中，却让柳云笙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苗王炼制血蛊就是拥有奇藏经之人安排的。”
“没错。”
见她很快猜到了事情的原委，飘渺真人也没有隐瞒。
这样庞大的一个计划，牵扯到了中原和苗疆，却都是同一个人策划而来，让柳云笙感到刺激的同时，心中隐隐生出了几分寒意。
只是她还有一个地方想不通，“可是那人大费周章将奇藏经从凌霄宗带了出来，又为什么要告诉天下人？”
看着她脸上的迷惑，飘渺真人顿了一下，脸上越发冷漠，“因为这世间本就没有长生的功法，一切都只是那人入魔了而已。”
若是凌霄宗的功法真的可以长生，那这么多年来，宗门早已成了天下第一宗，又怎么可能被逼得狼狈隐世？
“我并不否认，宗门的功法对于延寿的确有一些帮助，可也只能助人活到两百余岁，人终究无法逃过生老病死，即使千般算计，到了最后也只能尘归尘土归土。”
可是叛出宗门之人却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他的天赋极高，野心也非常大，竟然暗暗地改良了功法，为的就是求得长生。
没想到凌霄宗还有这样的隐秘，柳云笙急切开口，“那他成功了吗？”
“我不知道。”
飘渺真人摇摇头，诚实回答，“他极为聪明，并没有修炼自己改良的功法，反而蛊惑起了宗门弟子，也正是因为如此，那位弟子修炼错误，导致经脉炸裂，他这才暴露。”
奇藏经的确有延寿的功效，可是内力极不稳定，稍有差错，就会造成经脉俱断，丹田报废。
因而那人并不敢轻易修炼，只能不断地寻找试验品。
可是寻常人等，天赋一般，又怎么可能快速修成如此高深的功法。
于是，他将目光放在了当今武林之中。
这简直是一个大胆而又疯狂的计划。
柳云暗叹一声，有些难以置信，“这么拙略的计划，他竟然成功了？”
“你小瞧了世人对长生的追求。”
尤其是在当今医疗条件并不算高超的环境下，一般人若是能活到五六十岁就已经算得上高寿了。
寻常习武之人，纵使身体再硬朗，顶多活到八九十岁。
长生，这是一个让人闻之就忍不住着魔的字眼。
“难怪……这么多年，武林盟主换了又换。”
这时，一旁的木安恍然大悟，相比在场的三人，他在江湖中所处的时间最长，对一些秘辛也极为了解。
能成为武林盟主之人，无一不是天赋异禀，对于内功心法有自己理解的人。
虽然每十年一换，可还是有很多人趋之若鹜。
只不过令人生疑的是，每一届武林盟主在卸任之后，不过几年，就会消失在人前。
江湖中流言纷纷，大多数人都以为他们得到了功法隐退了，可没想到，他们竟然死了。
思及此，木安面上染了一丝沉重，“原来是他。”
“师父，您说什么？”
直觉木安话中有异，柳云笙急忙回头。
木安冷笑了一声，目光深沉，“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受伤时吗？”
“当然。”
那可是她与师父第一次相见，她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场景。
“当时，我去青城山采药，但却没曾想，遭到了暗算，若不是我拼尽全力，只怕早已折损在了那座山中。”
木安声音缓缓，可却吓了柳云笙一跳。
他的武功高深，武林中鲜少有对手，可纵使如此，他却依旧身受重伤。
柳云笙至今还忘不掉他奄奄一息的模样，身上伤口深彻入骨。
她那时还曾以为，他是被仇家追杀，可现在想来，事情并不似那么简单。
“是偷取功法的那个人。”
她笃定开口，眼中划过一丝杀意，“青城山向来都是武林盟主的地盘，只怕不仅是功法，就连那人也一直在山中隐藏。”
柳云笙向来护短，在知道了那人差点儿杀了师父之后，她的情绪才真正有了些许起伏。
“竟然藏在青城山。”
受了她的提醒，飘渺真人喃喃自语，“怪不得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寻找到他的踪迹。”
凌霄宗已是隐世宗门，为了隐藏踪迹，并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世人面前。
青城山又是武林盟主的居所，人来人往，十分频繁，因此这么多年，飘渺真人从没有踏足过此山。
本以为那人会隐藏在一处暗地，却没有想法，对方很可能一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但奇藏经早已经流落在江湖中，若是出现乱子的话，又怎么会等到现在？”
慕夜溟撑着身体从床上站起来，许久没有进食过的他有些虚弱，可他却依旧强撑着看向飘渺真人，仿佛在要一个答案。
看着自己此生最得意的弟子，飘渺真人叹息道，“是因为时机成熟了。”
他低沉的声音响在众人的耳中，却让柳云笙身体猛地一颤，脸色霎时苍白起来。
“什么时机？”
似乎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慕夜溟再度发问。
可柳云笙却脱力地低下了头，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血蛊。即使奇藏经再厉害，也只能延一时之寿，可若是加上血蛊，便会发挥出奇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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