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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这里是奉天殿,原本不是母后该来的地方,但是哀家来此也是情急之举。”
“唯恐哀家再来晚一些,会酿成天大的灾祸!”
皇帝闻言微微沉了沉眉,刚要开口,却见太后立刻冷了脸色,对着门外冷喝道:
“还不把人抬上来!”
太后话音才落,立刻有两名宫人抬着一个气息奄奄,浑身血污的人从殿外抬了进来,接着放置在大殿中间的空地上。
在看清木板上那个人的摸样时,李海昌脸色顿时一变,连忙几步上前,蹲跪在那人面前急切道:
“三弟,你怎么伤得如此严重?是谁下手这样狠毒?!”
李海昌说着,已然将目光投向齐嵘,看着地上包袱里邱道吉的人头,恐怕放眼整座京都也只有齐嵘能如此嚣张妄为了!
只是事情的真相却与李海昌所想,大相径庭!
“是哀家命人将他打伤的!”
太后此言一出,原本还怒视着齐嵘的李海昌,恍然转向太后:
“姑姑,您这是为何呀?!”
李海昌情急之下,甚至都忘了注意对太后的称谓。
因为看着他三弟李建如此情形,被打的十分严重,并且衣服下摆更是沾着斑斑血迹,让人看得触目惊心,并推测对方伤了腿!
听到李海昌的话,太后怒目圆瞪,语气冷硬道:
“在心疼他的伤之前,你先问问这孽障做了些什么吧?!”
“他被奸人邱道吉利用,因为之前与丞相的个人私怨,便意气用事陷害对方卖国;甚至收买江湖门派截杀丞相,然而对方却差点误伤了太子!”
经太后之口,李家勋国公三子李建曾经与云晟有旧怨,所以被邱道吉挑唆,转而陷害云晟,并阴差阳错,险些杀了太子!
但今早听说邱道吉的死讯后,李建不禁想起自己曾经的种种行为,顿时心生悔意,甚至阵阵后怕。
于是,为了想要躲避皇帝的责罚,便一早进宫向太后坦白其罪状,想以此得到太后庇佑。
然而听闻此事,太后怒不可遏,不仅没答应李建请求,还命人见他重打了一顿。
并将他双腿打残,从此以后再也不能站立行走,以示惩戒!
最后,为了让皇上亲自定夺李建的罪行,又命人把李建抬到了奉天殿!
“李家世代忠良,为皇室为百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他却朝祖宗们脸上抹灰!身为当朝太后、李家后人,哀家岂能坐视不理?!”
太后怒其不争哀其不幸,说得一脸痛心!
齐嵘看着不由发笑,面上始终带着讥讽:到底是老妖婆技高一筹!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自断其臂,从李家找出一个身份不错的替罪羊,再加上一番顺理成章的解说,就连皇帝心有不甘,也不能再拿李家开刀。
不过,对于这个结局,他并不意外,更没有失望。
因为在一开始,他就清楚李家根深叶茂,不是他一朝一夕便能轻易拔除的。尤其是,李家背后还有这样一个手段高绝的靠山!
果真在听闻太后的一番话后,皇帝表情一震,没有说话,但眸底蒸腾幽幽的暗色。
而李海昌也立刻反应过来,也顾不得心疼弟弟的伤势,顺着太后的话借坡下驴,故作打击一副惨然道:
“难道献王之前说的都是真的?!”
“虽然侄儿早就知晓三弟曾与云晟不睦,但如何也没想到,他会嫉恨至今,甚至做出如此鲁莽且愚蠢的事情来!”
李海昌唱作俱佳,有了太后的助力,顺理成章的便将齐嵘之前对李家的指摘,通通转嫁到李建一人身上。
看着眼前戏剧性的一幕,一众大臣瞬间有些转不过弯来。
虽然他们对事情的真假性保持怀疑,但是谁都没有胆子置喙太后的话。
事情要如何处置,最终还要看皇帝的意思!
对上太后期望的视线,皇帝沉默了良久,面带微笑道:
“母后,事情的经过儿臣已经大致清楚,您前不久才病体痊愈,就不要为此事费神了,早些回宫休息吧。”
接着,齐弘语气一顿,眸色郑重道:
“这里,交由儿臣处理就好了。”
他听信谣言将云晟押入诏狱,原本想借由通敌卖国的罪名,逼云晟交出兵符。
但是最终结果却是,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现在邱道吉已死,死无对证,即便他心中有着种种疑问,并且已经相信齐嵘所言非虚。真切的感受到李家已然僭越,甚至将心思打到了他的身上!
若是搁在旁人,他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人!会毫不犹豫的将威胁,斩草除根!
然而,李家不是旁人,一则有太后明显护着,二则,其势力根深庞大,他还要继续依仗,暂时动不得。
所以,他要维持表面和平,徐徐图之!
迎上皇帝坚毅的目光,太后心下微震:
皇帝这是要将她摒出权力之外了?!
太后心中即便了然,面上却笑容温和,大义凛然道:
“皇儿,你尽管秉公处置,不要顾念任何人的颜面!”
太后这句话听着大义灭亲,但是皇帝却听出隐隐的携迫,不由眸色一冷,随即又点点头道:
“儿臣自有分寸。”
得到皇帝的回答,太后又告诫李海昌一番,让他谨记祖训,效忠皇室,约束李家后人。
李海昌恭敬称是,太后便又缓缓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忘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气游若丝,却未得到医治的李建,眼底升起一丝不忍,却又很快被她压了下去。
因为她知道,如今皇帝已然与李家产生嫌隙,只有牺牲一人,才能保全李家暂时免受灾祸!
太后离开后,皇帝淡淡瞥了一眼地上的李建,表情冷峻的对守卫下命令道:
“人已经没气了,拉出宫外找个乱葬岗就地掩埋了吧。”
这是即便李建死了,也休想被李家人领回,以李家人的规格厚葬了!
“皇上!”
李海昌失声唤道,看着弟弟仍旧有一口气,却要被皇帝活埋,心底不由泛着阵阵的痛苦。
看着李海昌难掩痛苦,双手抱着弟弟的身体,不肯让守卫抬走的模样,皇帝齐弘冷嗤道:
“李大人是对朕的决定有质疑吗?还是,你要代替你弟弟?”
听到后半句,李海昌抱着弟弟的手瞬间弹了回去,颓然的坐在地上。
看着弟弟连一张卷席都没有就这么被抬了出去,甚至会被野兽啃噬。他眼眶含泪,蒸腾着无比的恨意!
终有一日,他要为弟弟报仇!不负他为家族的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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