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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再给王嬷嬷诊脉，便又恢复了正常，只是气血虚衰，无力相继，倒真像是饿出来的。
又陪王嬷嬷坐了一会儿，夙??收起石头，整理心神，刚一出门便看见水娟跪在地上，秦翊渊站在廊檐下，冷冷地盯着她。李素素又气又急，幸好有小丫鬟扶着，否则也瘫倒在地了。
只见她指着水娟哭道：“我阿娘对你不好吗？我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你险些杀了黑炭，王妃饶你一命把你送回青松苑，你为什么要诬陷她？水娟，你不是这样是非不分的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说啊！”
看着她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若是不知情，就当真以为她要替水娟辩解。
可是黑炭那件事，夙??并不认为李素素毫不知情。
想到黑炭，夙??走到水娟面前蹲下来，挡住李素素的视线，紧紧盯着她：“真的是你下的毒吗？”
不是，不可能是她。
水娟没钱给自己爹娘治病，又哪来的钱给王嬷嬷下毒？
可是对上她的眼神，水娟咬紧嘴唇，两眼泛着泪光，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奴婢鬼迷心窍，生出邪念，无颜活在世上面对父母，恳请王妃赐死！”
夙??对她的话置若罔闻，握紧她的肩膀拧眉问道：“不是你，对吧？”
只要她说不是，自己一定有办法帮他她。
“水娟辜负了殿下的厚爱，愿意自尽谢罪。”说罢，这姑娘磕着长头，再不抬起。
“既然你已经承认，钟晋，给她一杯毒酒，送她上路。”秦翊渊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夙??怔怔地松开手，大步流星离开青松苑。
如今她终于明白水娟那日给自己下跪为的是什么，没有人能够救她，就连自己这个王妃也救不了她，因为想让她死的不是别人，是秦翊渊。
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舒怀院的，她只记得自己跌跌撞撞躺在床上，命季嬷嬷关紧房门，不让秦翊渊进来。
一杯毒酒掩埋所有的真相，这笔买卖真的不亏。
可是秦翊渊是什么时候知道真相的？真相又关系到谁，让他同意水娟做替罪羊？
那个名字就在嘴边呼之欲出，可夙??说不出口。
胸口的龙息石逐渐冰凉，可夙??仿佛感受不到，任由冰凉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房中未曾点起炭炉，如同置身冰窖。
人死后过不多久，尸体也会变凉，大约就是这样的温度吧。
再过不久，水娟就该是这样的温度了。可是水娟的爹娘会怎么想自己？送那些炭炉药材，为了买他们女儿的命吗？夙??第一次深感困扰，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曾经帮助过的人，分明她做的是好事，可却百口莫辩。
“阿妤，对不起。你把门打开，我们谈谈，好吗？”门外响起秦翊渊的声音，曾经的耳鬓厮磨如今在夙??看来无比恶心。真恶心！
她不声不响的躺着，不想回答也不想开口，总归秦翊渊是有办法进来的，不需要她给出答案。
果然，不过多时，门从外面打开，秦翊渊掀起帘子，感受到屋内的冰冷，压低眉头质问：“为什么不点炉子？若把王妃冻着，本王唯你们是问！”
“是我不让她们点的，这个温度刚好。”夙??深吸一口气，开口说话，却紧闭双眸。
摒退下人，秦翊渊坐在床边，想要伸手擦掉她的眼泪，却被夙??躲开。
“阿妤……”
夙??打断他：“我只问王爷一个问题，王爷只要说是或不是。”
伸出去的手慢慢收回来，秦翊渊敛起眼眸，轻声低语：“你问。”
“下毒的人是李素素，对吧？”
“阿妤，她的身份特殊……”
“她究竟是什么身份，特殊到你不能告诉我，特殊到她给自己的亲生母亲下毒也能被你庇护？”
再次打断秦翊渊的话，夙??睁开眼睛，满脸讽刺：“王爷，一个理由可以堵住一个问题，但你不能用这个理由堵住所有的问题。”
“而且，如果今天水娟没有出来顶罪，那个顶罪的人会不会就是我？”
说完这话，夙??抬头看着秦翊渊，看着那张她十分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脸，看着那张脸从平淡变得慌张。
“不会是你！阿妤，你相信我！”秦翊渊惊慌失措地搂着夙??，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抱紧她，似乎要把她的骨头捏碎在怀里。
“我要如何相信你呢？秦翊渊，当初你说要陪我去青松苑，是因为害怕我会被陷害，对吧？”任由他用力抱紧自己，夙??的声音虚无缥缈，“可是为什么你今天会怀疑我？”
既然不信任自己，为什么又口口声声的要自己信任他呢？是自己太蠢，居然会相信一个身居高位的男人的话。
“阿妤，我没有怀疑你，只是那些药渣中的确有草乌……”
“可你知不知道，只需要一点点草乌就会让人丧命，王嬷嬷是怎么吃了那么久的草乌还安然无恙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根本没吃，药渣里的草乌是事后才混进去的。”
这一点夙??也是想了许久才想明白，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王嬷嬷什么事都没有。
“对了，王嬷嬷的脉象很奇怪，之前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拿雪莲人参吊着，却还是气血亏损，但是现在我明白了。”
说着，夙??推开秦翊渊，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眼中满是嘲讽：“因为李素素不给她饭吃，你的素儿要活活饿死自己的亲生母亲。”
说出这话，在看着秦翊渊震惊到无以复加的表情，夙??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痛快。
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吧！
把秦翊渊从床上推下去，夙??霸气地盘腿坐着，“你想让水娟顶罪，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一次有人顶罪，下一次呢？是想让我来顶罪吗？”
“不会的。”秦翊渊站起身，狼狈地走向夙??，“阿妤，我有我的苦衷，你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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