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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灾之后必有大疫。
“你们尽快确定这到底是风寒还是瘟疫，给我一个准话。”祁望舒眉头下压，纤长手指紧紧攥成拳。
医馆大夫只觉得她太过任性，当面却也不好反驳，只能应下往外走。
“她不过是个公主，又不懂医术，怎能随口判定这是瘟疫？”
“可是这风寒传播得也太快太久了，不瞒仁兄，我也怀疑这与瘟疫有关，只是眼下还未曾确定。既然公主提起，那咱们就仔细查一?恕！
“待我回去翻翻书，看看有没有与这相同的症状。哎！怎么就让一个女人来管这事儿了！”
直到他们离开，碧桃才把这些话转告给祁望舒，“女人怎么了？好似他们不是女人生女人养的！”
“不必在意这些，就算你骂到他们面前去，他们也会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祁望舒笑盈盈地开解道。
这段时间留在祁望舒身边的丫鬟只有碧桃，祁望舒对她也多了两份信任，但也只有两分。
“难道就任由他们这么辱骂殿下吗？”
祁望舒笑意更盛：“他们敢在我面前骂吗？”
那些人当然不敢，不但不敢，他们还得哄着祁望舒，就算心里恨不能把她扔出去，面上也得表现出恭敬喜爱的模样。
论虚伪，男人可比女人擅长多了。
碧桃一知半解地给祁望舒揉着肩膀，思索殿下话中的意思，既然自己想不明白，索性扔在一旁不去想，趁着天气炎热，给殿下送上一份小酥山，还浇上了羊奶与红豆，格外鲜甜，唇齿留香。
然而，即便吃了这份清凉解暑的小酥山，祁望舒也并没有静下心来，她始终担心那不是风寒而是瘟疫。
距离她召见大夫已经过去三天了，祁望舒还没有得到答案，就在她的耐心即将耗尽时，门外响起了砰砰砰的敲门声，来者正是那日替祁望舒说话的大夫。
见到韩权，祁望舒不由得站起身来，屏住呼吸问道：“韩大夫，怎么样，可有结果？”
韩权脸颊煞白，直冒虚汗，“回殿下，殿下所料非虚，那不是风寒，是因洪水而起的瘟疫！”
瘟疫！
祁望舒缓缓闭上眼眸，倒吸一口冷气，攥紧了椅子扶手，待心跳恢复正常才询问道：“可曾寻出解决方法？”
“目前尚没有。”韩权皱着眉头，似乎下定决心，扑通跪在祁望舒的面前，“草民不敢欺瞒殿下，此次瘟疫来势汹汹，发现得又极其迟缓，恳请殿下封锁赣南城，可让城内人出去，亦不可让城外人进来。”
赣南城乃水上交通要道，一旦封锁，必定会有人猜测城内发生了何事，届时人心惶惶，比起瘟疫会更先崩溃。
但韩权所说没错，瘟疫一旦蔓延，如今又是夏季，蔓延速度远非春冬可比，此以往只怕会危害整个大梁，乃至羌城！
“碧桃，传本宫口谕，有贼人闯入斋月公主住处，立刻带兵封锁赣南城！”
吩咐下去后，祁望舒让韩权给自己诊断，确定自己没有得瘟疫，又写信给林启，令他去羌城查看情况，如有异动立刻封锁。
“你们要多久能研制出解药？”尽管知道这个问题，问出来极其无理，但祁望舒还是忍不住开口。
“启禀殿下，草民与其他大夫翻遍医书，正在寻找应对药方，如若有前人经验可借鉴，那么五日之内便可出药方。如若没有经验可借鉴……”
韩权没有说下去，祁望舒倒也明白，若是没有经验，只怕所有人都只能等死。
“我这里有一个药方，你们拿去看看能不能用。”祁望舒想起自己曾经写过的药方，努力回想每一味药材的比例，写在纸上交给韩权。
“眼下还不必让他们知道这是瘟疫，我会着人将感染风寒和未感染风寒的人隔离开来，若是五日之内没有解药，届时我便会告诉全城百姓。”
这五天是祁望舒能给韩权争取的最后时间。
韩权不敢耽搁，拿过药方便回了医馆，临走前还特意叮嘱公主府的人做好洒扫，切勿让殿下感染。
送走韩权，祁望舒口中发涩酸苦，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再一次碰上瘟疫，只希望这一次的瘟疫与安柳镇并无二致，否则她的药方只怕没什么作用。
等碧桃按照她的吩咐锁城门，区分感染风寒与未感染风寒之人，回来后天已经黑透了。
“来将这帕子戴上。”祁望舒见到碧桃便塞给她两层帕子，让她围在脸上。
这个时代没有能够做口罩的东西，就只能先用手帕代替。
入夜后，祁望舒将公主府的人召集起来，他们之间大多是姑娘，鲜少有男子。
“你们不懂医术，外面的事情不必掺和，眼下最要紧的是保护好韩权和其他大夫的安危，所以要抓紧时间缝制面巾，是你们唯一能做的。若是这场瘟疫不能过去，你我都会葬身于此。无论你们从前是谁，现在开始都给我安安分分，不要妄图生二心。”
无论这个时候他们是谁的人，只要留在赣南城就都是赣南城的百姓。
这是他们来到公主身边后，第一次见到祁望舒以如此严厉的神情说话，心头不由得一震，却也知道此次瘟疫非同小可。
缝制面巾的事情交给碧桃管理，祁望舒虽然想去医馆，与韩权一同商量药方，但她身份在此不能够妄动。
他们行事已经足够小心，但还是没能瞒得住百姓，一群人纷纷围在城主府前，要求赣南城城主主持公道。
“凭什么不让我们出城？是他们感染了瘟疫，又不是我们！凭什么让我们和感染瘟疫的人待在一起？”
“就是啊！这个时候不应该把我们这些安全的人通通转移吗？你们养的大夫是干什么用的？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有研制出解药？”
“从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瘟疫，怎么这一次如此紧张？是不是除了瘟疫还有别的事情瞒着我们？你们要是想我们死，也得让我们死个明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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