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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了，就在这两天。所以阿岑要养精蓄锐，到时候就可以帮阿娘一个大忙啦。”祁望舒揉了揉他的脑袋。
分明还是个孩子，却总把头发束起来，以白玉为冠，煞是好看。
“阿岑，等尘埃落定后，阿娘就带你离开京城，可好？”
“阿娘在哪儿，我就去哪儿。”夙岑依旧是坚定不移地站在阿娘身边。
“不愧是我的好儿子。”祁望舒吧唧亲了一口。
只要有阿岑在，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这几日，递去公主府的帖子越来越多，但除了白夫人，其他人送来的帖子，祁望舒看都不看就回绝了。
白夫人在门口迎接祁望舒，上下打量一番，确定她平安无余，这才悠悠行礼，“听闻殿下拒绝了所有人，唯独来了我府上，当真是臣妇的荣幸。”
“既是荣幸，还不快请我进去？”祁望舒莞尔一笑反问道。
这话不轻不重又显得亲昵，叫旁人一听便知道斋月公主与白夫人关系甚笃。
从前祁望舒也来过这儿，但这还是她头一回在白府见到白大人，“白大人今日不用去点卯吗？”
“殿下有所不知，下官已经不是鸿胪寺卿了，想必过不多久就要辞官回乡了。”白逢年看得开，瘦削的脸颊藏不住眼中的兴奋。
白夫人笑道：“你这表情可别把殿下吓走了，我好不容易才把人请过来呢。”
“是微臣大意了。”白逢年乐呵呵地看着祁望舒，“先前听闻赣南城疫病，夫人一直担心殿下，至今卧房偏房里还摆着求佛的香炉呢。幸好殿下平安，否则我夫人该寝食难安了。”
“胡说八道什么呢，去看你的书去！”白夫人挥手将他赶走，脸上挂满了笑容。
“若不是白大人开口，我又岂会知道此事？我得多谢白大人相告，也多谢白夫人关心。”祁望舒不甚在意，看向白夫人的目光温柔许多。
把白逢年赶去书房，白夫人才带着祁望舒去花园凉亭坐下。
“不瞒殿下，我担心你是真，心疼我那侄儿也是真。”虽然白夫人没有明说，但祁望舒知道，那侄儿并非夙瑜，而是秦翊渊。
只可惜她与秦翊渊有缘无份。
祁望舒摇头苦笑：“夫人对我坦诚，我也不对夫人瞒着了，赣南城发生疫病时，夙瑜就在一河之隔的羌城。他救过我，可我们终究没有缘分。”
“那孩子对你情根深重，为何就不愿与他在一起呢？”白夫人?粘隹冢?从志醯昧钊宋?眩?目诘溃?澳悴槐馗嫠呶掖鸢福?抑皇强上О樟恕！
“那孩子虽然与我没见过几次，但时常会派人送东西过来。南云与大梁虽然安定，却也只是表面上，他每次送东西有多么的危险，我再清楚不过。只可惜他母亲去得早，若不然，也不会让他受尽苦楚。”
说着，白夫人看向远方，眼底是祁望舒从未见过的惆怅。
白夫人是秦翊渊的姑姑，这一点做不得假，妹妹也好，侄子也好，都是她远嫁之后触不得碰不得的痛。
凉亭陷入沉默，祁望舒主动开口：“夫人准备与白大人去往何处？”
“想去南云看一看。”白夫人抚摸着茶盏，“我已经许久未曾回南云了，心里着实想念得慌。不过从京城到南云还须得一段路程，正好与大人游山玩水。”
“太子竟然会放了你们，这倒是令我惊讶。”祁望舒看向白夫人，眼底光芒晦暗。
白夫人笑道：“鸿胪寺卿本就入不了他的眼，他也向来没把我们当做一回事，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分心去对付我们。”
听她这般说，祁望舒又想起了宋许和宋皑皑，帮宋皑皑出宫容易，但是想让他们出城就难了。
祁望舒试探着问道：“最近京城戒严，往来马车都要检查吧？”
“的确要检查，没那么严格，若是真的严查，许多东西可进不来。”白夫人似乎话中有话。
祁望舒盯着白夫人笑盈盈的眼眸，猛然明白过来。
太子也有东西想要运进京城，若是真?说醚细瘢?谒?裁挥泻么Α
回过神来，祁望舒放下戒备，笑意爽朗地问道：“白夫人好像知道我要做什么。”
“并不难猜。殿下素来是好人，不会见死不救，袖手旁观。”白夫人叹了口气，“我与殿下相识许久，还是劝殿下一句，事到如今，保住自己才最要紧。我知道殿下并非普通女子，但也不是三头六臂，无所不能。你虽与他没有缘分，但与我还算有缘，这番话只当是长辈心疼晚辈。”
“我能保住自己，也想试图保住他人。我纵然不是三头六臂，这也比寻常人等要多几分力量。”祁望舒揉着额头轻笑，“我着实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会说出这番话来。”
白夫人赞叹道：“形势所迫，才能看出人心。殿下是纯良之人，非寻常人可比。”
说罢，二人又都陷入沉默，是何形势，大家心知肚明。
大梁京城如今并不安全，稍有些敏感的人都知道即将发生什么，只不过大家避而不谈，尽量小心翼翼地生活着。
像白大人这般辞官回乡的不在少数，只怕过不多久，大梁朝堂就要没人了。
祁望舒打破沉默，莞尔轻笑：“我不能送夫人离开京城，今日一别，此生不知何时才能见面，往后山高水长，夫人万千珍重。”
日后再见时，她不是大梁公主，他们也不再是大梁朝臣了。
打听到白夫人于十日后离开京城，祁望舒离开白家，回到公主府，假装无事发生。
公主府外有不少祁连衡的暗哨，祁望舒只能回到书房再制定计划。
想让一个人在宫中消失的无影无踪，最好的办法就是起火，难的是要如何提前找一具尸体送进云梦阁。
看着一旁正在看话本，姿态逍遥的千江月，祁望舒深深叹了一口气，缓步挪过去，小声问道：“师父，帝阁的人能不能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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