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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息怒，选秀未必不是一个将各地蠹虫抓出来的机会，如胡敬明之流早就已经不得民心，这个时候只要给那些百姓一个由头，便可以将这些人一网打尽。”钟晋思索一番道。
秦翊渊当然知道他说的没错，可那个由头也不是那么好给的。
“靖州也送了人进来是吗？”
“是。属下查过，是一位农绅的女儿，原本已有婚约，生生被靖州知州拆散了。他那未婚夫也是个有骨气的，已经准备好行囊，上京告御状。”
秦翊渊应了一声：“选秀的事往后推一推，把他看好了，若是他能进到京城告状，朕也乐得成全一桩美满婚事。”想要让天子罚百官，也得有人把刀递给天子才行。
二人正说着，小太监进来禀报：“瑜嫔娘娘求见，特意炖了芙蓉汤送来。”
芙蓉汤，芙蓉糕。
秦翊渊轻笑一声，他又不是掉进芙蓉窝里的，整日芙蓉芙蓉的。
“把芙蓉汤留下，让瑜嫔回去吧。没事就不要往外跑了。”秦翊渊的话说的极有意思。
什么是外？什么是内？还不是由他这陛下一言敲定的。
小太监应声退出去，原话告诉瑜嫔。
“那就有劳公公了。”瑜嫔笑意温柔，把汤给他，带人离开。
自从陛下登基之后，便将宫中殿阁名称都改了一遍，就连庄宁公主的月影宫也被陛下改了名字，瑜嫔所居住的照晴宫是唯一保留下来的宫殿。
晴枝扶着瑜嫔娘娘回到照晴宫，见娘娘神色不豫，安慰道：“陛下这几日忙于政事，等忙完了一定会来看娘娘的。”
“你不必安慰本宫，陛下心里有本宫几分，本宫心里一清二楚。”瑜嫔拍了拍她的手，只觉得浑身疲惫。坐在院子里的秋千架上，瑜嫔看向宫中的飞檐翘角。
皇宫里冷清，平日里跟她说话的都是小宫女，皇上从不踏足后宫，就算来了也不过是吃一顿饭。
若是有人去翻起居册，定会发现皇上从未在照晴宫留过宿，她这个瑜嫔进宫多年，已然是处子之身。
可是当年，明明是她亲口求皇上带她进宫的，自己怎么可能后悔呢？
想起当年，瑜嫔便心下抽痛。
她也不知道当初自己为什么要跟随皇上进宫，一开始，她并不知道自己救的人是皇上，直到有一天她落水醒来，脑海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在提醒她，要抓住眼前这个男人。
那一天，她跪在皇上面前，求他把自己带走，无论是为奴为妾，她都心甘情愿。
说出这番话来，不但皇上震惊，就连瑜嫔的父兄也深觉惊讶瑜嫔母家姓柳，闺名柳雯嫣，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原县县令，虽然是书香世家，但因为父亲忠正耿直，得罪了不少人，一直没有什么晋升的机会。
直到柳雯嫣成了瑜嫔娘娘，柳家水涨船高，一路高歌猛进直进京城，虽然担任的不是重要官职，但也给柳雯嫣长了脸，让她这个瑜嫔娘娘不至于受人嘲笑。
可是这一切，柳雯嫣都不在乎，没有人会嘲笑她，整个皇宫只有她一个人，冷清得好像一座死城。
而她要做的就是坚持给陛下送汤水，这一送就是两年。
柳雯嫣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就已经站在皇上的御书房门口了。
这些年，她时常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受自己控制，似乎有另一个人在自己的身体里，伺机取而代之。一切都是从那次落水之后开始的，可是她查过，落水的确是意外。
那么，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到了京城，夙??和夙岑出门的机会就更少了，正好两人也不想在路上“偶遇”夙瑜和秦澈，索性歇在贺家宅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倒是林夕月和誉王打得火热，每天斗志昂扬地出去，气鼓鼓地回来，夙岑和夙??闲来无事，已经开始赌她回来的时间和心情了。
因为这是贺家的宅子，上上下下需要贺婿媛来打点，她只有偶尔才能偷得半日闲和夙??下棋。
听到两人无聊的打赌，贺婿媛笑道：“她哪天要是不气着回来，用k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呢。”不知道是不是贺靖媛的嘴开了光，今天林夕月回来时竟然是笑着的，手上还拎着两根糖葫芦。
“喏，别说姐姐不想着你啊，我可是特意从誉王手中抢下来给你的。”林夕月斗志昂扬的把糖葫芦递到夙岑面前，仿佛一只斗胜的公鸡，骄傲得很。
看见糖葫芦，夙??噗嗤笑出声来，“难为他看见糖葫芦不吐，我以为他这辈子都不想看到这东西了呢。”
“他是不想看见，可是我想吃呀。”林夕月咬了一口糖葫芦，又甜又脆的糖衣包裹着酸酸甜甜的山楂，酸得她直流口水，又甜得她心花怒放。
听出了她话中的骄傲，夙??看向贺靖媛一副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表情，笑意越发深刻。
“对了，我跟你们说，我这张嘴简直是开过光！前几日我还说不选秀呢，今天我就听王爷说，皇上要把选秀的日期往后推。这事你们可别说出去，我只告诉了你们。”林夕月一边啃糖葫芦，一边小声嘟哝道。
“推迟？”夙??看了一眼贺婿媛，不知道在这个时候推迟选秀是什么意思。
林夕月本就对这类事情不感兴趣，前几天和誉王学了五子棋，便拉着夙岑准备大杀四方，结果自己被杀的片甲不留?羽而归，今天苦练一通后，再次找上夙岑。
“各地选秀的女子都已经进京，这个结果眼上把选秀往后推，莫不是为了等什么人？”贺靖媛心思敏捷，手执棋子，若有所思。
她是不该跟夙??说这些的，临走前她就已经知道，夙??是要代替自己进宫的人，可是一想到阿岑对夙??的亲近，贺靖媛就心有不忍。
如今选秀往后推，对于她们来说是好事，可是贺靖媛心中总是难以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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