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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死不了，大仇未报，我可舍不得。”
小鹿般的眸子已经被泪水濡湿，他蹲下来抵着莫子衿的胳膊轻声抽泣，“主子，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咱们会鹿苑好不好，我们一起生活带着曦瑶姐姐。我们三个一起。”
他泣不成声，仿佛伤心到了极点。
莫子衿胸腔内的灼热燃烧到了极点，却还是带着让人心安的笑，
“好。”
若是那时候他还存活于世，那么他不顾一切，也要将她带走。
不管他愿不愿意，她都要属于他。
程曦瑶消失的这些日子，庙中众人早就乱作一团，派了一拨又一波的人前去寻她，就连当地的县丞都惊动了，上边的事情他们底下的人不清楚，只是接到命令这睿王妃会来凌云寺带发修行。
可谁知一连五天过去了，该来的人迟迟不来，县丞急了，莫不是在这偏僻的小镇子上迷了路？
他下令去找，却还是毫无音讯。终于在第六天，那位王妃自己现身了。
他当时激动地老泪纵横，扑通一声就给他跪下了。
程曦瑶赶紧扶他起来，这不是京城，这种跪拜之礼可免则免，她来自二十一世纪，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人人平等，那会动不动就跪的。
何况他年纪已到了花甲之年，都是可以当他爷爷的人了。她又怎么忍心让两鬓斑白的l老人给自己行跪拜礼呢。
老县丞受宠若惊，连连说着不可，程曦瑶见他这般固执，连忙岔开了话题，“县丞可看见来自京城行人三个小姑娘。”
“您说的是阿瑾姑娘他们吧？”；老县丞微微佝偻着身子，恭恭敬敬道，“他们早就在两日前到达了凌云寺尼姑庵里，王妃娘娘不必忧心。”
听她这般说，程曦瑶总算是放下心来，哪行人果然是冲着自己去的，不过，阿瑾他们没事就好。
“那有劳县丞带路了，”程曦瑶道。
“真是折煞老臣了，王妃娘娘这边请。”
尼姑庵里，肃穆庄重，阿瑾见到程曦瑶后便不能自持，尖叫一声跳了起来，不顾周围人警告异样的目光，扑到了程曦瑶身上。
抱着程曦瑶便不撒手了。
苗星云他们二人倒是冷静些，眼里却还是盈满了泪花。
“主子，阿瑾就知道主子没死，就知道。”
阿瑾的脸仍旧是包着纱布，程曦瑶看出了异样，“阿瑾，你脸为何到现在都没有好，”
这不应该，很不应该，她倏地想起那日的大雨与泥泞。
阿瑾果然果然惊慌起来，“没事，我，伤口复原的一直慢些，主子长途跋涉一定累了，咱们先去后厢房休息吧。”
程曦瑶还想说些什么，一住持模样的人便带着众多小尼姑上来，“参见王妃娘娘，”
“快些起来吧，我既然选择在这里修行，那么便是放下了我俗世的身份，之后都不必多礼。”
“是。”
后院栽满了腕粗的龙抓槐，初春三月，枝丫仍旧是一派光秃秃的景象，黄色黝黑的树干直迎而上，竟有一丝直冲入云霄的逼人感。
厢房被收拾的干净利落，白洁的墙壁，一张木桌，一张木床。
倒是阿瑾叽叽喳喳起来，打了盆水拧了条丝帕擦拭起来，“这怎么都是万国的王妃，怎么能住这般简陋的地方，那住持看着也像是明事理的，怎么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
苗星云安慰他，“行了，阿瑾，咱们怎么说都是被贬过来的，要求不能太高，我看这里倒是挺好的，安静祥和，”她深吸了口空气，
“连空气都是干净的。”
春色连连点头，“是啊，阿瑾姐姐，我也觉得很好，你就不要抱怨了。”
阿瑾撇撇嘴，端起盆就要出去，程曦瑶喊住了她。
“阿瑾，你过来一下。”
阿瑾不明所以，还是走了过去。
程曦瑶盯着她的脸，语气严肃，“你给我说清楚，你的脸是不是出问题了。”
哐当一声，水盆砸在地上，水花四溅。
阿瑾捂着自己的脸，依然嘴硬，“没有，主子，我的脸好好的，你不要多想。”
“我还是不是你的主子。”程曦瑶正色，眼中尽是威严，“我要的是忠诚的仆人，你若是做不到，现在就可以收拾东西会王府。”
苗星云和春色愣在那里，不太明白情形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子。
阿瑾抿着唇，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主子，阿瑾对您的忠诚苍天可鉴，您不能质疑我的忠心。”
她抚上她的脸，深吸一口气，摘掉了那块白纱布，一道丑陋弯曲的疤痕映在程曦瑶的眼底。
她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灌了凉意。
她都要心疼死了，都没发觉手在不自觉的颤抖，“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落下疤痕呢。”
赵梦凌留下的指甲伤痕不深只是狭长了些，只要用了她给的药，便绝不会留疤。
她想起了被追杀的那日的瓢泼大雨，“是不是那雨。”
阿瑾咬住下唇，垂下睫毛，闷不做声。
苗星云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是，那日我们在大雨中躲了半日，全身都被淋湿，阿瑾本该好的脸，浸了雨水，发了炎，最后直接发热，我们请了郎中，那郎中虽然让她退了热，但是脸上已经化脓了，根本没办法在恢复如初。”
苗星云的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心上，她愧疚的要死，抱住阿瑾哭了起来，“对不起阿瑾，都怪我，若不是我，你根本不会受这些苦，你多么怕疼，多么爱美，你该有多么疼，多么难过。对不起。”
若不是她那般冲动，一意孤行，没有事先告诉阿瑾，阿瑾的脸也不会成这个样子。
阿瑾泣不成声，只是拼命摇头，“不，主子，一切都是阿瑾心甘情愿的，阿瑾不怪主子。”
她越是这般说，程曦瑶心中的愧疚更甚，“你放心阿瑾，我一定会医治好你，你的脸一定会比之前还要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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