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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非没有解释，但西狄远没有他和姚念之所说的那么和平，朝堂中党派分明，见他势大，想要将他踩下去的人，不知凡几。
动手的，落井下石的，他当时确实大了败仗，有口难言，便只能生生吞下了这个委屈。
当然，他猜测朝中某些人未必不知道内情，只是没人愿意替他说话罢了。
可此事西狄之人知晓倒也寻常，姚念之是明唐的瑞王妃，为何会知晓其中内情？
难道……
姚念之看出他心中猜度，笑而不语。
她还什么都没说呢，徐成旌就被自己猜到的“内情”，吓的脸色铁青，或者说气的。
“是谁？”他直截了当地问。
姚念之耸耸肩，“我说的交易，不是这个。”
姚念之这话，算是承认了，西狄境内果然有人勾结明唐，如此一来，他这场仗，还能胜吗？
他想要强迫自己冷静，可眼下这种情况，他哪里还能冷静得下来？
他在前头领兵浴血奋战，将生死置之度外，却有人在他身后，朝着他放冷箭，想要让他死在这里。
姚念之心中越发冷静，如此一来，她的性命算是保住了，若是操作得当，没准还能逃出生天呢。
这么想着，姚念之唇角的笑意越来越重。
她这样的姿态，在徐成旌眼里，也成了胸有成竹。
分明她是俘虏，是阶下囚，凭什么这样冷静，凭什么胸有成竹？
“你当本王不敢杀你吗？”徐成旌的声音里，不乏威胁。
姚念之却一副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样，身体连动都没动一下，目光微抬，逼视徐成旌的双眼，“王爷想过，杀我的后果吗？”
徐成旌脸色大变，“你在威胁本王？”
“只是提醒而已。”姚念之上身微微前倾，饶有兴味的看着徐成旌，“王爷还想，重蹈覆辙吗？”
徐成旌心中已然大惊失色，但在姚念之一个战俘面前，他不愿落了面子，还强撑着道：“重蹈覆辙？如今本王与贵国平西大将军联盟，内忧外患的，是明唐！”
他加重了语气，好似如此就能让他心安一般，然而他自己心中明白，这一切，都是徒劳，或许能让姚念之心中不安，却绝对不能打消他心里的不安。
不过，他甚至连让姚念之慌乱都没做到。
姚念之唇角笑意不减，甚至还有些嘲讽，“王爷就没想过，齐麟将军为什么放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与你勾结？”
徐成旌整个人如遭雷劈，“你是说……”
“不！这不可能！”徐成旌不敢置信地摇头。
“有什么不可能？”姚念之笑着问，“齐麟将军为何要谋反，难道王爷不知道，齐麟将军的家眷都在京中吗，他若是谋反，他的妻子儿女，父母亲族，可一个都逃不了。”
姚念之知道徐成旌在担心什么，而这也确实是姚念之想要让他担心的，唯有如此，姚念之才能有更多逃出去的机会。
“不对！”徐成旌忽然冷静下来，“你是在挑拨本王和齐麟将军之间的关系。”
“王爷也可以这么想，总归就算没有齐麟将军，等到大战开始，王爷也是腹背受敌，我军必定大获全胜。”
姚念之又将话题引回来，再次提及他西狄贼寇肆虐之事。
徐成旌的注意力，也确实被吸引回来，“你要什么？”
“我要离开。”姚念之毫不客气，毫不犹豫。
“不可能！”徐成旌决绝道。
姚念之身体后仰，窝在椅子里，“那也无妨，总归我今日先死了，回头王爷也会给我陪葬，我一介弱女子，能让王爷八万精锐陪葬，死得其所。”
姚念之的语气淡淡的，可说出的话，却差点让徐成旌从椅子上摔下去。
八万！她说八万！
明面上，他此次出兵，只带了七万兵马，那是朝廷的兵马。
但他在背地里，自己养了一万精锐，投入巨大，但他并未打算将这支军队拿出来用，那是他留作关键时刻的必杀技，是他最后的力量。
一旦出动这支军队，赢，他站在顶峰八方朝拜，输，他便连性命都丢掉，此后就是乱臣贼子，遗臭万年了。
而这底牌，只有他极信任的人才知道，就连他的枕边人都被蒙在鼓里。
如今，这一万精锐，竟然被姚念之知道了，他目光闪烁，此事还有多少人知晓，会不会连皇上……
“王爷不必担心。”姚念之适时开口，打消他心头的恐慌，“此事，目前为止，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知，除咱们三人之外，再无旁人知晓，至于以后会不会有别人知道，全看王爷的选择。”
这就是威胁了，用他的秘密威胁他，必须和姚念之合作。
此事，是姚念之上辈子偶然得知，本打算用这个条件策反徐成旌的，却不想，到死，都没用上。
她那时还遗憾，如今才知道，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数。
上辈子没用上，竟是留给现在，保自己性命的。
“本王不杀你，但你不能离开。”徐成旌仿佛做了极大地让步。
姚念之如何能满意，她真真假假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离开，若是不能离开，而是被徐成旌囚禁了，明唐就弱于人了。
姚念之对明唐没什么好感，可对西狄，就更没有好感了，这叫两害相权取其轻。
若是非要死一个，姚念之希望死的这个，是西狄。
就见姚念之思虑片刻，“如此，战局纷乱，到时候我这弱女子，怕是要被乱军踩死了。”
她有沉吟道：“不过也无妨，有王爷这等人中龙凤陪葬，死了也值当。”
“对了，听说陆承嗣和莫寒两个都是狠角色，他们打仗，若是赢了，从来都不允许敌军将尸首收敛起来，直接挖一个坑就地埋了，到时候咱们俩不能生同寝倒也能死同穴了，能和王爷这般人物一同下葬，倒也不赖。”
“咱们同生共死了，没准儿一起投胎，下辈子，还能做个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岂不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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