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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茶渣哪是茶叶，全都是翻滚着的蛊虫！
他救了阿屠一命。
我大脑空白的跟在后头，感觉跟做梦一样。
阿屠也傻了眼。
“承子，你看清楚了吗？这可不是开玩笑！”
我使劲点点头：“那是我姥爷，我能认错么！”
只是贴了副假胡子而已，其他五官都没变化。
“可是…”阿屠打着寒颤望了眼空棺材：“你姥爷的脑袋，不是还缝在那具尸体上吗？”
这话令我也哆嗦了一下。
但与姥爷重逢的喜悦，很快就盖过了一切忧虑，我无比兴奋的问起了姥爷的情况。
但他什么都不说，只是让我跟着。
不一会儿，我们进入了服务站后面的小县城，来到了一家中等规模的美容医院。
县城很贫困，这座美容医院门口却停满了各式豪车，大多是外地牌照。我都怀疑靠这些车，能把整座县城买下来。
“院长，您又整蛊谁呢？”
“院长，客户在楼上等您呢。”
“有个二线明星说想调整一下鼻子，您看您有时间吗？”
来来往往的客人、职员，纷纷热情的冲姥爷打招呼。
我万分费解，难道姥爷“死”后，在这里用新的身份生活？
姥爷顾自把我们带进了顶楼的办公室，脱下外套，露出了里面的白大褂。
“泽儿，帮个忙~”他懒洋洋的躺到椅子上：“给姥爷沏杯咖啡，太困了。”
我看了眼桌上的咖啡机，身体一下子紧绷了起来。
他不是我姥爷！
“我姥爷只喝茶，从来不碰咖啡的！你到底是谁！？”
“姥爷”兴致恹恹的摆了摆手“唉，这么快就识破了，真没意思…”
然后就在我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把“脸皮”脱了下来。
居然是副面具！
天哪，简直鬼斧神工！连我这个亲外孙，在一米之内，都没辨出真假！
小老头的真面目，是个嘴上没毛，头顶也没毛的地中海秃子，就像个生了一圈霉菌的卤蛋，实际年龄应该五十来岁。
“小马是不是已经死了？”老头问道。
我疾步迫近，顺势抄起了桌上的水果刀，抵在他咽喉上。
“你到底是谁？骗我们来这儿有何目的！？”
老头子古井无波的看着我，淡淡道：“小伙子，淡定点儿，别毛毛躁躁的，学学你姥爷，他可是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
“我叫关山岳，小马是你姥爷的关门小徒弟，我则是他老人家的开山大弟子。”
“不过，都是他流亡到五羊村后收的徒弟，所以严格意义上也不算真正的大弟子，毕竟他老人家，以前门徒近千。”
什么？？
我错愕的后退了一步。
关山岳径自走到墙边，将上面的神龛拉开。
里面赫然供着一张我姥爷的遗像。
看香炉里满满的灰，应该已经供了很多天了，而且每天打扫，一尘不染；
贡碗里的猪头肉、米饭，也还冒着热气，意味着每天都会更换，
但别说是徒弟了，就算是亲戚，若没人监督的话，恐怕也不会如此勤恳慎重地对待一个逝去之人。
这份对姥爷默然的敬重，令我对他放松了一些警惕，也走了过去，接住了他递来的一炷香。
我们一起跪了下来。
关山岳烧了黄表，双手执香拜三拜，沉声道：“师父，小马没能完成对您的承诺，观岳代他给您赔不是了。”
“不——”我连忙摇头：“马道长一心一意履行姥爷的遗嘱，已经安然将我送出了正阳市。”
关山岳蹙眉：“可往后的路更长更险，他却已经没法护送你了。”
我冷毅道：“马道长还活着，他会回来的！”
关山岳对我这份执着感到意外，欣慰的笑了一下。
然后从香柜里拿出了半瓶飞天茅台，斟了整整七杯，将一杯推到了前面，自己举起一杯。
“既然小马已经踏上了奉行师命的征程，我们这些做师兄的，又岂甘落后？您放心吧师父，您交代的事情，我们会一件不落的为您完成，让该活的活，该死的死，让这末世如您所愿。”
他将前面那盅酒洒在了孝子盆里，然后双手举起自己这杯，一饮而尽。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来日苦多，无您这等贤师良友相伴，实属遗憾。”
“但，你既已离去，弟子不敢常常挂念嘴边，唯恐扰了您的清净，只愿您一路走好。”
“今日，咱们爷俩就一瓢浊酒尽余欢，师父，您今宵别梦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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