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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楼死死的盯着罗王，似乎想从他眼中看出什么破绽来。
罗王沉默了很久才，冷哼道：“我看是你老糊涂了吧。天舟撤离后，我们的意识得不到净化，出现记忆混乱甚至缺失的情况，再正常不过了。”
重楼思索了片刻，眼神却更加凝重了，道：“就算如此，你为什么不老呢？”
罗王征了一下，哑口无言的样子。
重楼蹙眉道：“世上不存在完美的造物、也不存在永恒不朽的事物，这是始神盘古为这个世界塑造的基本法则，就算是神明也受法则约束。”
“曾经，我们的躯体虽然能通过天舟不停的重组，来维持永生的假象。但我们的精神，仍旧会受到暗力的腐蚀。”
“什么是暗力？”我忍不住问道。
重楼沉默了片刻，才说：“火能对物质造成破坏，病菌会使肌体衰弱，而暗力，就是精神层面的火与病菌，也可以视为贪婪、懒惰、暴力……一切能对精神造成腐蚀的因素，统称为暗力。”
“只有纯净的精神，才能一直存在下去。而被暗力污浊后的精神，会混乱、衰弱、分裂，直到自我毁灭。”
“你们凡人，总是憧憬，如果人能永生，一定会拥有渊博的知识、宽广的胸怀。宁和的心态……但这通通都是妄想！”
“活的时间越长，就会被暗力腐蚀的越深，思维会被越来越多的琐碎占满，以至于难以正常思考；情绪则会因为过多的经历，而越来越冷淡，这则会导致反应越来越迟钝。”
“你们幻想神明会在永恒的寿命中，变得越来越强大。但事实是，我们会越来越衰弱……”
“而坐标的力量，需要极其庞大专注的精神去操纵。因此，越“衰老”的神明，就越弱小。”
“对于你们凡人而言，270岁，是精神层面的巅峰状态，这还是在履历正常的情况下，如果经历特别糟糕，可能活不到四五十岁就疯掉了。”
“而对我们神明而言，这个极限，也不过是区区1200年……“
重楼扬起头来，很沧桑的叹了口气，继续道：“曾经，天舟会定期为我们净化精神，所以我们才能永远将精神维持在巅峰状态。但天舟撤离后，我们这些被遗落在世间的神明，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腐朽了。越来越衰弱，越来越痛苦……”
说到这里，重楼凝重的望向罗王：“天舟撤离人世，已经4927年了，我已经衰老到连自身坐标十分之一的力量发挥不出来，你却仍能将这些搜集来的坐标力量，完全发挥出来。这意味着，近五千年以来，你的精神，居然丝毫都没有被暗力腐蚀……”
面对重楼的疑问，罗王只是淡笑一声：“或许是因为，本王天赋异禀，意志比你们强硬多了，就算暗力也奈何不了本王。”
重楼的眼神越来越严肃了，摇头道”依我看，另一种情况的可能性，恐怕更大吧——暗力不仅不会腐蚀你，还会助长你。”
“你，不是神明，你是一颗“死星”，就是当年令我们方寸大乱，却突然消失的那一颗……”
罗王像是被抓住了把柄，一下子就笑不出来了，脸色的变得格外阴沉。
“死星？那不是星宿大站里的玩意儿吗？”阿屠挠头道。
重楼非常警惕的盯着罗王，一边解释道：“死星，是一种病原体、病菌，因为只需要一颗就能毁灭整个星球，所以被称为死星。它们是暗念孕育出来的造物，是神明……不……是所有生灵的对立面。”
我听得是瞠目结舌。
罗王，居然是颗病菌？？
一颗会说话、会走动，甚至跟神明一样强大的病菌……
罗王沉默了许久，才冷笑道：“说实话，本王虽然无法否认，却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因为本王的寿命，也就只有这4927年，刚刚诞生，就看到那个李道元把你们从人间赶出去了，而你们的历史，显然比本王和李道元长远的多了。”
“所以，这么多年以来，本王其实一直都想找到你们，通过你们来了解自身、找到同类……”
“现在，请你动手吧，打开那扇通往所谓神明世界的大门，带本王上去看看。”
我愣住了，远处的小灵王也是。
我们都被骗了。
罗王，并不是被神明放逐到这个世界的。
它就像森林里诞生的一只狼崽，猎人想消灭它，却还来不及找出来，就被那个叫李道元的人逼走了。
但它自己，反而因为不明白自己的由来、好奇自己有没有同类，所以想主动潜入神的世界，以求了解自己的根源。
为了这个目的，它甚至不惜毁掉这个世界……
重楼眼神沉重道：“天舟撤离后，被遗落下来的神明，本来还可以存活几千年，却在短短几百年之内，就挨个被屠杀了。本星君一直以为是李道元干的，但现在看来，都是你做的？”
罗王勾起了嘴角：“趋利避害，是万物的本能。你们这些所谓神明的气息，天生令我感到非常厌恶，就算不用想也知道，我们是天敌，本王当然要不遗余力的铲除你们。”
“换句话说，如果你不能带本王去神之国度，你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重楼的回答，是一轮迎面劈下的新月。
他的力量，似乎跟我们的普通法力不同，居然迎刃斩掉了罗王的几根龙须。
但罗王丝毫没有怯色，反而嗤嗤冷笑起来：“这可是你自找的。”
“说起来，你这老东西本身也没什么价值，本王有李承泽这张王牌在手，还怕敲不开你们神国的大门吗？”
话音刚落，暗自积蓄了许久的死水，就洪流一般喷射了出来。
重楼后撤几步，居然从怀里抽出了一副卷轴。
往开了一抖，卷轴被拉长到数十米，上面龙凤凤舞的草体文字，全都散发出了神圣的金光。
这些文字从卷轴里飘出来，不停旋转着，组成了一副密密麻麻的八卦图。迸射出了浩瀚的神力，迎头对上了罗王的死水，激流猛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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