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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世上真有阴行。”
“也无非就是一群，还在用落后手段养鬼的旧人罢了。”
巡捕车里，玉临风把玩着赶尸锣。
感受着赶尸锣上的阴间气息，他心中隐隐有些明悟。
相比赶尸人扎纸匠，自己抓鬼做游戏，才是顺应了时代发展的潮流，响应了人们的精神需求。
……
巡捕车停下。
皮叔匆匆走出，听到玉临风说“局里有脏东西”的瞬间，他还以为是罪组织打上门了。
这会儿总算松了口气，但更多的疑惑接踵而至。
“没到地方。”
玉临风挂着顾问牌牌，他现在回巡捕房真的就像回家一样，后面还跟着皮叔，更是一路畅通无阻。
“皮叔好。”
“皮叔好！”
一路上，遇到的巡捕都恭敬见礼。
皮叔资格很老。
他以前也谈过对象，后来因为一桩案子，对象没了，家没了，自己也失去了上进心，所以才蹉跎了许多年，不然早就是局长了。
当年他最落魄时，甚至有过自杀，是玉临风的父亲救了他。
两家由此，结交多年。
而如今，在玉临风这个热心市民的帮助下，皮叔又一次距离局长不远了，当真是造化弄人。
两人一路走到了巡捕房的大厅。
一个颇为怪异的男子，这会儿正坐在大厅边上，不断张望，却无人理睬。
7月份的e城，天气十分炎热，平常都是三十好几度。
玉临风自己就穿着短袖。
可眼前这个怪异男子，身上不知穿了多少衣服，光是外套的羽绒服就好几层，整个人裹得像个球儿。
奇怪的是，即便穿了这么多衣服。
男子依旧冷得瑟瑟发抖，甚至冷得鼻涕、眼泪乱窜，嘴唇发紫，耳朵通红。
这就很离谱。
见玉临风盯着球儿男就不动了，皮叔从旁边拽过来一个年轻巡捕，小声询问道：“那个人，怎么回事？报案的？”
“是报案的，但又不完全是。”
年轻巡捕想了想，苦笑道：“他说自己招惹到了不干净的东西，想找巡捕帮忙，想用巡捕房的正气压一压。”
“不干净的东西？”皮叔故作疑惑。
“嗯，他说，自己不管在哪里，做什么事情，穿多少衣服，都会觉得冷。”
“那种冷，就仿佛是从骨髓里刺出，让他痛苦不堪。”
这时，玉临风回头询问：“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年轻巡捕先看了看玉临风的顾问牌，然后才回应道：“呃，嗯，他自称是一个赶尸人。”
“我是不太懂，你们知道赶尸人吗？”
玉临风点点头。
赶尸人，一个捞阴门的职业。
若有人客死他乡，死得不服气，既思念家乡又惦念亲人。
亲友便可委托赶尸人，用奇术将其魂魄勾来，以符咒镇在尸体内，再用奇术驱赶他们爬山越岭，甚至上船过水，返回故里。
论其实际形式，说“赶”尸不如说“领”，因为这赶尸人不在尸后，而在尸前带路，一面走一面敲锣，使夜行人避开，有狗的人家把狗关起来。
尸体在一个以上时，即用草绳把他们联系起来，每隔六七尺一个。
就这么一个诡异的职业。
在过去，其实还挺吃香，挣个大富大贵不是问题。
然而随着世道太平，交通便利，生活富足。
整个地球都成了一个村，客死他乡的浪子，更是少之又少。
尤其是火葬的流行。
很多风俗都被摒弃，赶尸人这个职业，也渐渐不为人知。
想到这里，玉临风走到球儿男面前，深深看了对方一眼，然后问道：
“你真是赶尸人？”
“对对对！”
见到终于有人搭理自己，球儿男脸上多了几分神采，他在艳阳下，冷得哆哆嗦嗦，开口道：
“我是货真价实的湘西赶尸人！”
“您可能不知道。”
“做我们这一行的，邪气，经常沾阴，容易撞邪。”
“一不留神，就成我这样了。”
“哦？”玉临风眉头一扬，好奇道：“你现在还能接到活计？”
“很少，但不是没有。”
球儿男腼腆道：“上周赶了一个上吊的，上上周赶了一个断头的，上上上周赶了一个淹水的。”
“你这还挺稳定，铁饭碗啊？”玉临风目光一冷。
“祖传手艺，口碑好，所以活儿多。”
球儿男继续腼腆，神色中有些得意道，“赶尸有三赶三不赶，我听祖训办事，有的活儿，报酬高，想要还不能接呢。”
他没有说谎。
但也没有说全部的真话！
“三赶三不赶，我知道。”
“你说你每周一趟活计，我信。”
“你说它们是吊死的，断头的，淹死的，我也信。”
“但你怎么不说，他们，是被你吊死的，被你断头的，被你推下水的呢？”
玉临风蹲下身，轻轻耳语道：“大白天的，与二百多只鬼同行，它们都是你赶过的尸吧？”
“你这排面，可比我都大啊！”
“你没有被活活冻死，已经是巡捕房给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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