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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儿拿手机的手，不停颤抖，目光涣散，就仿佛见到了最恐怖的事情一般。
手机放在茶几上，玉临风低头一看。
手机相册，照片上，是一个化着淡妆，面容秀丽，妩媚妖娆，粉唇动人的女子。
那女子，正在吐气、开声，练歌。
照片后面还有视频。
点开后，女子的歌声婉转悠扬、动听至极。
比她之前鬼换舌的声音，更美妙动听。
玉临风看着屏幕上的照片。
沉默片刻。
再看向别过头去，不敢看照片的苏婉儿，心中升起荒谬之感。
“这照片是你？”
“是我。”
“是你？”
“是我。”
“看着不像。”
“那时候，我还很瘦，声音还在。”
短暂的对话后，苏婉儿轻抚自己有口无舌，血肉扭曲的嘴唇，扯着嗓子回应道。
“你也觉得。”
“现在这个丑陋、扭曲、狰狞的我。”
“与手机上，青春靓丽、声音甜美的女孩，不是一个人，对吗？”
苏婉儿的话语中，没有质问，更多是无奈、哭诉。
哭诉曾经拥有一切的自己，变成现在这不人不鬼的模样。
她划动手机屏幕，从相册里翻出新的视频。
“这个短片，曾经是我的床头最爱。”
“可现在，却成为了我的梦魇，每时每刻都在提醒我一个残忍的事实。”
“一个，不堪回首的往事。”
此言一出，玉临风也只得沉默。
他没有急着说话，而是低头，朝着视频看去。
手机屏幕里，先是一张四人合照，也是宿舍照。
随后的视频里，四个女生轮番上阵，一个比一个青春、貌美、声甜。
但如果要挑选一个最好的。
那无疑就是从前的苏婉儿。
这一次，玉临风还没有询问。
苏婉儿自嘲一笑，主动开口，讲述起一段孽缘。
“曾经我们四个，是最好的姐妹，曾经是。”
“一起吃饭，一起上课，一起练歌，一起睡觉。”
“好朋友，形影不离。”
说的练歌一词，苏婉儿眼眸亮晶晶的。
嘴角，竟然情不自禁露出笑容。
“专业练歌，是很累的。”
“要学习用气带动声音，所以每次都在努力找通道感。”
“要学习如何找位置挂位置，所以每次发声的时候会不自觉的翻白眼想把位置挂在高处。”
“要学习怎么样共鸣，所以每次唱歌都在提醒自己轻抬上颚强迫自己积极的调动各种共鸣……”
“学习声乐就是要不断打碎自己再重组，在你没有突破那个瓶颈之前，生理上、心理上都会感到巨大的压力。”
“艰辛之下，四个姐妹的陪伴、关心，令我倍感幸福。”
苏婉儿继续笑着，声音却越来越难听，道：
“我曾经是音乐学院的学生。”
“唱歌，是我一辈子的梦想，毕生之追求。”
“为了这个梦想，我从七岁开始练歌。”
“别的小孩在吵闹，要看电视，要玩具，我在练歌。”
“别的小孩在父母怀里撒娇、受宠，我在练歌。”
“甚至就连别的小孩过生日，亲朋好友齐聚一堂，我还在练歌。”
“唱歌。”
“是我的生活，是我的梦想。”
“你要问苦不苦、累不累？”
“苦啊，累啊，但是这是我选择的路啊。”
“要光芒万丈，要在万众瞩目之中，唱出自己的声音，这就是我的目标。”
“就这样，十年如一日的苦练。”
“我冲进了国内最好的音乐学院。”
“这是我离梦想最近的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
“因为这个专业的人，要么如愿以偿成为歌星，要么就只能当音乐老师，要么就是流落街头，漂泊不定。”
“亦或是，毕业了随便找一个工作，从此泯然众人，只敢在无人的角落偷偷地哼唱。”
“也就是在这种环境下。”
“我遇到了她们，我的室友，我的姐妹。”
“同样是追梦人，同样有着万众瞩目的梦。”
“我们彼此惺惺相惜，一起练歌，一起成长。”
“只不过她们平时经常会休息、逛街、恋爱，而我则是一刻不敢放松。”
“因为我觉得。”
“机会只有一次，不用尽全力，我对不起自己的青春。”
“就这样，因为对自己太严。”
“她们渐渐与我产生了距离、疏远、隔阂。”
“她们觉得我的努力，让她们看起来很丢人。”
“我不懂。”
“明明都有着同样的梦，都在朝着一个目标努力，她们为什么要放松懈怠。”
“我也曾苦口婆心的劝说，可得到的是嘲笑、不理解，和愈演愈烈的疏远。”
“渐渐地，四个人的宿舍，有了一个三人小群。”
“而我。”
“就是被排斥在外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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