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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头一紧，小心扯了扯刘妈的衣袖。
刘妈这才迈开脚步，每一步都走的无比缓慢。
十几年了，夫人她已经离开了十几年，大小姐也进了宫了，她……终于回来了。
然而离那扇门越近，刘妈心里就越是忐忑，那种说不清的不安萦绕着她，让她的步伐越来越沉重。
“叩叩叩……”
刘妈被一阵敲门声惊醒，回过神便看到身旁的巧儿已经敲响了大门，大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露出一张苍老的面容。
看门的是个老人，那张已经模糊在岁月里却一眼就让刘妈人认了出来的人真是高叔。
当年夫人还是姜家小姐的时候经常偷溜出去，每次回来高叔都无奈的悄悄打开角门放她们进来。
回忆的闸门一打开，刘妈的眼泪流的更凶了。
“你们找谁呀？府上近日有事，不待客。”
看到来人的高叔一脸疑惑，这一老一小出现在自家门前，实在是稀罕事。
莫不是逃难的流民走投无路来乞讨的？
“唉……小老儿这里还有些银子，你们拿……”
高叔叹息了一声，说着就要从自己衣襟里掏碎银子出来，哪知刘妈的眼泪因此流的更凶了。
当年每次陪夫人偷溜出去，高叔就会偷偷塞给她一个铜板，让她买糖葫芦吃。
那些年无依无靠的她没少从这个老人那里得到关爱。
“高叔……是我……我是香兰……我回来了！”
刘妈缓缓滑落，双膝跪在地上朝着高叔磕了一个响头。
高叔被她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急忙伸手拉人：
“哎呦！你这人怎么动不动就跪的？快……快起来……你……你说什么？”
反应过来刘妈说的话，高叔拉人的手就是一顿。
他那双混浊的要求一眨不眨的看着刘妈，眼里渐渐聚起一抹亮光来：
“你……你是小兰子？”
他声音颤抖，仔细从刘妈脸上寻找那记忆中女娃娃的模样，待看到那熟悉的痕迹，眼泪啪嗒嗒就落了下来：
“小兰子，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了？”
“爷爷？您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一个半大的小子听到声音走出来，看到面前的一幕不由一愣。
高叔这才回过神来，赶忙打开门让人进里面：
“快进来，在这大门前像什么话？”
说着又转头吩咐那个小子：
“根子，快去禀报主子们知道，大小姐身边的香兰回来了！”
大小姐？府上哪里来的大小姐？
根子一头雾水，却还是连连点头拔脚往里跑去。
巧儿急忙扶着刘妈站起身，跟着一起进了姜家。
大门口有一处耳房，是高叔和根子平常休息的地方。
刘妈跟着高叔来到耳房里，心情仍旧久久不能平静。
高叔更是万千的话不知道从哪说，只一个劲的抹眼泪。
这里根子一路往内宅通传，被守门的婆子拦在了垂花门外。
“妈妈，是大小姐身边的香兰回来了，您快去禀报主子知道吧。”
“大小姐？什么大小姐？根子你是不是糊涂了？咱们府上什么时候有过大小姐？”
守门的婆子一脸疑惑，根子急的抓耳挠腮，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哎呀好妈妈，是爷爷让小的这么说的，您就这么通传吧。”
婆子迟疑了一下，一时拿不准主意。
“你说什么？谁回来了？”
身后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二人齐齐回头赶忙朝着来人行礼：
“小的\/奴婢见过大老爷。”
来人正是姜大老爷，他才刚从书房出来打算去后宅看望老夫人，哪知刚走到这里就听到了根子的话。
原本他并没有在意，脑子里电光火石般一闪，他赶忙出声询问。
“你刚刚究竟在说什么？”
看着姜大老爷急切的走上前，根子吓得有些手足无措，却还是把那话又复述了一遍。
“香兰……香兰……是她！是妹妹的大丫头！”
终于确信了这一点，姜大老爷转身大步朝着大门处走去。
这么多年，他们想尽了办法都没能见到跟妹妹有关的人，当年皇甫家究竟出了什么事？妹妹究竟经历了什么？
根子一见他往大门处走赶忙一路跑着跟了上去，刘妈没想到来的人会是大老爷，怔忡了一会儿才扑通一下跪下去行了一个大礼：
“香兰见过大少爷！”
大少爷，这还是妹妹出嫁前她身边的人对他的称呼。
面前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老上几岁的人，竟是当年妹妹身边那个小丫头吗？
“你……是香兰？”
“是奴婢！大少爷，奴婢终于见到您了！”
姜大老爷按耐住心中的激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
“你跟我来。”
刘妈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转身走开的姜大老爷，抹了把眼泪就要跟上去。
巧儿一脸担忧的扯住了她的衣袖：
“刘妈……”
刘妈这才想起她的存在，转过身轻声安抚了几句：
“放心，先在这里等我。”
说完又扭头看向高叔：
“高叔，还要麻烦您老照看一下这丫头。”
高叔连连点头应下，知道大老爷找她有事便赶忙让她去了。
姜大老爷径直将人带去了书房，直接吩咐贴身小厮把府上的其他两位老爷找过来。
姜家是百年世家，又人丁兴旺，因此宅子也很大，小厮们纷纷去找人，却并没有花费多少功夫。
这位此时姜家几乎所有人都守在老夫人病榻前，面容枯槁的老夫人，显然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听到大哥派人来找，两兄弟二话不说便赶了过去。
待看到书房里那个佝偻着背满脸沧桑的刘妈，两人皆是不解，待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两人心里的震惊一点都不亚于姜大老爷。
“香兰，现在人都在这了，你快告诉我们，当年妹妹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刘妈提起往事，再次泣不成声，她将当年的经过一五一十说了出来，最后颤抖着跪了下去：
“小姐临走前交待奴婢们，不要把这事告诉姜家，就怕老爷夫人伤心。奴婢们这些年一直守着夫人的遗愿想方设法保护小小姐，谁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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