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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带孩子们来接你了,跟我回家去吧。”顾铁柱站她面前,半俯身柔声说。
顾老太听到他的声音,缓缓抬起头,迷茫的打量他的脸庞,露出懵懂的神情。
除开她略显呆滞的目光,从外表完全看不出她的异常,顾老太穿着顾林氏亲手做的崭新棉衣,从头到脚置备整齐,头发也疏的一丝不苟,一看便知被家里人照顾的很精心,这个功劳当然是顾大房和顾二房两家的努力。
顾铁柱注视着她的目光既无奈又心疼,轻抚她额上的银丝,低声说,“娘,回家吧!”
顾老太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没有反抗,但也没有起身的意思。
“奶奶,我是熹宝,你没忘记我吧?跟我们回家去呗!”顾熹撒娇似的握住她另一只手,亲昵的说。
“奶奶,我们家可热闹了,娘和姐姐都在家等你呢,你跟我们去看看,不喜欢就送你回来!”顾景也耐心的劝说。
听到顾熹和顾景的声音,顾老太表情明显有所动容,微皱的眉目渐渐舒展,竟愿意跟他们一同出去。
院子里,顾钱氏紧张不安的问顾铁牛,“你说老傻子会跟她们走吗?”
“不会。”顾铁牛望着顾老太的屋,眼神坚定的说。
顾钱氏这才稍稍放心,狠声道,“绝不能让二房带走她,不仅如此还得让他留下几两银子,只有这样咱们才能踏踏实实过好这个年!”
顾铁牛赞同的点头,最近要账的人逼得他越来越紧,甚至说出年前不把账还清,就把将顾大富和顾大贵卖给牙人的狠话。
那种为了钱不择手段的人,自然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所以他…害怕了。
但短时间如何凑这么多钱,唯一的希望就是最近暴富的顾二房,现在他愁的就是怎么让他乖乖吐出银子来!
顾铁牛的思绪,被从屋里出来的顾老太一行人打断。
两孩子一左一右牵着顾老太的手,顾铁柱走在他们身后,好一幅母慈子孝,纵享天伦的幸福场面。
顾铁牛心想:他养她那么多年,也不见老太太表现的那么乖巧,听话。
但面对顾铁柱一家,这老太太安静的不像话,简直像任人摆布的木偶。
看他们牵着顾老太往院门方向走去,顾铁牛嘲讽的一笑,认定他们肯定不会这么轻松带走她!
但奇怪的是,顾老太还真就任由顾景和顾熹牵着她迈过门槛,眼看着就要走到门外。
“等下,”顾铁牛急忙拦下,不敢相信的盯着顾老太,疑惑为何她会跟着离开。
“顾铁柱,你不能带走娘,她过年要留在我们家!”顾铁牛语气坚决的说。
“凭什么?”顾铁柱气势汹汹的反问,“就你们这条件能让娘过好年?有逞能的功夫早点出去干活还债吧!”
“不用你管,反正娘就不能出这个家门!”顾铁牛逼红眼,愤声道。
“呵呵,我倒要看你如何拦下我们!”顾铁柱猛地推他一把,不由分说的护着俩孩子和顾老太往外走。
顾铁牛见拦下下来,赶紧朝后给顾钱氏使眼色。
很快,顾钱氏就带着顾大富和顾大贵冲过来,指挥着俩孩子紧紧抱住顾铁柱的大腿。
她则假模假样的低声哭诉道,“二哥,你们就别难为我们家了,铁牛在外做活被人骗不少钱,我们连饭都吃不上了,就连棉衣都当了,能不能撑过这个年还不一定,看在大富和大贵俩孩子都面上,你就…高抬贵手吧!”
“爹,大富和大贵欺负过我跟姐姐,你不能听她瞎说!”顾熹激动的扯着嗓子大喊道,生怕顾铁柱会动摇。
顾钱氏气愤的瞪他一眼,恨不得将这小子的嘴给缝上,才能泄恨。
顾铁柱欣慰的拍拍顾熹脑袋,反问顾钱氏,“你认为现在该怎么办?”
顾钱氏一喜,忙说,“二哥,只要你把娘留下,然后给我们五两银子就好,我们也不多要,这些钱都是孝顺娘的,让她好好的过个年!”
“呵呵,”顾铁柱笑容逐渐收敛,冷声道,“你莫不是把我当成傻子了吧?!”
“今天,娘我要带走,但钱一分也不会给你们!”
顾铁柱义正言辞的说完,一把挣脱开顾大富和顾大贵兄弟的手。
头也不回的带着顾老太和俩孩子走了。
顾钱氏还没缓过神,抹了把脸上没有几滴的泪珠,急问,“铁牛,这下咋办?”
“你问我,我问谁?”顾铁牛恼怒的踹了脚身旁的树,拳头紧握的泄恨道,“让老太太过几天好日子,她早晚还会回来,眼下最主要的是还钱,时间不多了!”
顾钱氏不甘心的朝地啐了口痰,心想要是把顾老太留下,以她为借口,就能理所应当的让他拿钱。
可惜…没成功!
顾铁柱四人回到家,顾圆圆和顾林氏正在灶房热火朝天的准备晚饭。
姜老伯则躺在院子的躺椅上,双手背在头后,悠哉的望着天上的霞光。
“回来了?”看到他们父子仨回来,并带来一位陌生老妇,赶紧起身。
“姜伯,这是我娘,这段时间应该会住下,但具体住多久…我也不知道。”顾铁柱笑容苦涩道。
以顾老太阴晴不定的性子看,即使下一秒就跑回去,也不会意外。
“我正愁你们家都是年轻人,只有我一个老头子无聊,这下来个同岁人,满足我的愿望了!”姜老伯自然注意到顾老太的不正常,没过多在意别人家事,笑呵呵的说。
灶房里的顾林氏和顾圆圆听到动静,赶紧出来查看。
见他们真把顾老太带回家,一个比一个激动。
除了她生病那回留在她们家住了几天外,这段期间,不管她们怎么说怎么哄,顾老太都没有再次留下过。
“娘,你最爱喝面条了,我这就给你擀面条,一会儿可要多吃点啊!”顾林氏兴奋的说。
顾景和顾熹则带她参观家里新盖的书房,告诉她这个屋子是顾铁锤和顾铁柱一起盖的。
可能是第一次见这个书房,顾老太安静的四处打量,眼里满是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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