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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并不明亮，窗外的阳光照在一角，愈发显得屋内昏暗沉闷。
蔚青瑶面戴黑纱，一身黑色齐腰长襦裙，一双异域蓝眸，配上她天生雪白的肌肤，神秘而清冷。
加之她特意调整过的嗓音，沉稳偏冷性，浑身都是谜团，仿佛来自另一个神秘的国度。
轩辕暝坐在太师椅上，静静地打量着她，竟也没有一丝察觉。
也不怪他发现不了，雪路可以说是蔚青瑶原本的性子，强大而倨傲，平日里的蔚府大小姐，才是她伪装过的形象。
两个人气质完全不一样，就算身形相似，如果不往这个方向想，根本看不出来。
老皇帝看着如此装扮的异域女子，加之什么“得雪路，得天下”的预言，让他对她更是生不出半点好感来。
“你就叫雪路？”他蹙眉问道。
蔚青瑶微微颔首，“正是民女。”
他看了一眼龙孤欢，“审。”
“??！绷?禄兜阃罚?缓罂聪蚱?ㄉ裣械奈登嘌??跋衷谑虑榈恼嫦啵?丫?苊骼柿耍?党练缢浞袢夏昧四愕目继猓???丫?腥虾湍憬哟ス???ず屠罡杳魅繁硎灸昧丝继猓?颢h否认一切。对此，你是否有异议？”
“没有。”她回道。
他也没有意外，毕竟是跟在国师身边的女人，性子沉稳老辣也很正常，“那你动了考生们的饮食，然后再借看诊的理由，进入贡院转递考题给蔚沉风，可有异议？”
“有。”她抬眸，“请问我如何动了考生的饮食，又如何在大庭观众之下，将考题转递给蔚沉风？”
“认识星驰楼的掌柜吗？”他平静地看着她。
她手心一紧。
他转向门外的侍卫，“传星驰楼邱掌柜。”
话音一落，一个身材微胖的男子，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宫，而且还是来御书房，虽然来的路上已经做好准备，可眼下看到这番巍峨肃穆的景象，还是吓破了胆。
他往地上一跪，高呼了一声万岁，连嗓子眼都在颤抖。
“这次贡院的饮食，可是你负责的？”龙孤欢开门见山地问道。
邱掌柜连忙点头，“是小的负责。”
龙孤欢声音一沉，“你可知，你给的食谱导致了上百名考生中毒？说，你是何居心！”
邱掌柜身子一抖，慌忙罢手，“不关小的事啊，这食谱是一位药膳厨子给我的。”
“那这药膳厨子现在何处？”龙孤欢冷声质问。
他顿时急了，“小的也不知道啊，只知道他是蔚大小姐的一位厨子，而且他自称是雪路神医的师兄，小的这才将这厨子引进了星驰楼，而且此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每次只给药膳单子，并没有露过面！”
他在撒谎！
蔚青瑶冷冷盯着他，袖中手指紧紧握在一起。
不，他也不是完全撒谎，正如适才蔚沉风和尹瑜等人的口供，都是一半真，一半假，让人难以反驳！
邱掌柜言罢，龙孤欢则转向蔚青瑶，“雪路神医，不知你可认识你的这位师兄？”
“我师兄众多，也保不齐有人伪装，从而陷害我，”蔚青瑶冷笑着看向轩辕暝，“何况，邱掌柜说是他给的食谱，难道就真是他给的？”
“邱掌柜与你无冤无仇，他为何要撒谎陷害你，分明是你为了进入贡院，所以将这食谱给你师兄，让他替你做局，你才好将考题泄露给蔚沉风等人！”龙孤欢双眸一眯，“如今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你想要反驳也要拿出证据，如今空口无凭，休得你抵赖！”
说罢，也不容蔚青瑶辩驳，他立时转向一言不发的东楼池月，“国师大人，不知你还有何话可说？”
一直站在众人中央，宛如一个旁观者的东楼池月，忽然被点名，他扬起唇角，淡淡一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坐在龙椅上的老皇帝，冷眼旁观着整个过程，他一双眼紧紧盯着东楼池月，积攒了一肚子的火气，在这一刻统统都爆发了出来，“什么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朕看你就是百口莫辩、理屈词穷！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自从招纳了这个妖女，你就变得野心勃勃，窦太后、刑部、礼部、沈府，都成了你的人，你真当朕老了吗？！”
他说完，一手抓起龙案上的奏折，劈头盖脸就朝东楼池月扔了过去。
东西砸在他的头上、肩上、袍摆上，他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微微垂着头，紧抿着唇角，三缄其口。
而他的沉默，没有让老皇帝反思，换来的只是他的痛心和失望，他捂着头痛欲裂的额头，罢了罢手，“将国师关进寒星阁，其余人全部押入大理寺，由几位少卿全权审查，但凡涉及此案的，一律依照颐国制度处决，决不轻饶！”
侍卫上前，立刻将一众人等全部押了下去。
“皇上饶命啊皇上，我真的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求您开开恩啊！”
“我是被冤枉的，我没有拿考题，冤枉啊皇上！”
“皇上，我还要参加会试，我辛辛苦苦了这么多年，您不能阻了我的仕途啊！”
......
除了东楼池月和蔚青瑶，全都在求饶和喊冤，哭天抢地，好不凄惨。
这么容易？
轩辕暝看着被押走的那道瘦小背影，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还有，为何他们只是第一次见面，他却有种熟悉感。
尤其是她那种目空一切的清冷和笃定，他好像在哪儿见过。
大理寺。
进入寺内，一路朝下走，一道道机关、栅栏，将这里守卫得密不透风。
这里没有窗户，全封闭的牢房，昏暗而潮湿，不比刑部大牢，这里关押的要么是官员极其家眷，要么就是皇亲国戚，环境压抑得可怕。
蔚青瑶是唯一一个女性，所以被单独关在一间牢房。
蔚沉风等人，则被关押在她对面。
不知是京都风气不好，还是治国太严谨，这些牢房里满满当当的，全都关满了囚犯。
见到有新人进来，他们也不好奇，一个个蹲在自己的角落，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不知是在睡觉，还是放空了脑子什么也没有想。
相比他们，新来的蔚沉风等人就要活跃多了。
尤其是尹瑜，他憋了一路，此刻双眼通红，一见牢头离开了，他忽然就扑向李歌，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你这竖儒，害得我好惨，我要杀了你！”
“是你自己贪图功名，与我何干！”李歌不甘示弱，一脚就踢到他腹部，一拳过去，狠狠地打到了他的脸上。
尹瑜挨了一拳，暴跳如雷，龇着牙冲过去，两手抱住他的腿，将他猛地撞向墙壁，两个人瞬间扭到在了一起。
看到二人打架，像丧尸一样的囚犯们，这才陆陆续续清醒了过来，两只眼紧紧盯着尹瑜和李歌，七嘴八舌地下起了注。
“我赌两个馒头，那高个的赢。”
“我赌一碗白米饭，也押那高个的。”
“听说今晚有红烧肉，我也赌那高个的赢！”
......
高个的正是李歌，尹瑜又瘦又小，就算凭着一古蛮力，也不可能取胜。
可大家都押注李歌，没人押尹瑜，到头来什么也捞不着啊。
就在大家准备放弃这局赌注时，蔚青瑶忽然轻飘飘地说道：“我押那小个的，你们输了，饭菜统统归我，我输了，今晚的饭菜都是你们的。”
“好！”众囚犯异口同声道，“你可别反悔！”
蔚青瑶唇角轻扬，“一言九鼎，绝不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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