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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的婆子见状，忙扶住宋宝善，一只手捋了捋她的后背，打着哽咽，“夫人，您还是过去看一看吧……”
婆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宋宝善便立即别过头，冷着双眼，急切地沉声道，“不……不可以！”
宋宝善一边说着，一边急切地站起身，两只手叠放在一起，左手手背上全部都是右手指尖刻出来的血红印记。
见状，婆子忙向前两步，微微伸出手，跟着宋宝善往前踱步。
“不能去，不能去。”
宋宝善垂着眼皮，眉角紧蹙，喃喃自语，那样子看上去像是发了疯似得。
“可是，这东院闹成了这幅样子，便是夫人您不去，相爷也会来问的。”
宋宝善闻言，猛然停住脚步，诧异地别过头，盯着婆子的双眼。
她只觉得自己后背发紧，喉咙窜动，心底滕然而起一阵冷汗。
那阴冷的感觉顺着宋宝善的心口一路向上蔓延，最后竟然让她面色发白，全身止不住地打着寒战。
那婆子说得对。
即便是自己不去，苏芙茹作出这样的事情，苏岩也会找到她头上。
眼看着苏芙茹在苏岩的心中算是一落千丈，再也没有什么地位可言。
若是自己这个时候非要维护苏芙茹，那日后她在这府中的地位也是岌岌可危。
好在，自己除了苏芙茹这个女儿之外，还有苏阜南！
他可是苏岩的长子，无论他日后发展如何，只要顶着相府长子的名头，日后在朝堂之上，也无人敢小觑他。
越是这样想，宋宝善越是觉得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为苏芙茹出面，定然要稳中求胜，只推脱所有的事情自己都不清楚。
等到苏阜南回京之后，一切都会有转机的！
相府的二小姐，突然宣布大婚，招赘的上门女婿却是个无德无能，甚至连一亩良田都没有的市井癞子。
消息在京城之中传开，惹得所有人都议论纷纷。
倒是那癞子如今可算是攀上了高枝。
他将自己在京郊破庙之中的所有家当全部典卖，换了一吊钱，又请街面上往日里和自己厮混的小混混们喝了一顿大酒。
席间，有人问起他是如何与丞相府的二小姐结下了姻亲，这癞子只是笑而不答，一脸神秘兮兮的模样。
大婚定在三日之后。
苏家除了后院挂上了一席红布之外，院中还有前门竟然是半分装饰也没有。
喜婆已经在屋外催促了七八遍，可苏芙茹却还是素着脸面，坐在桌边，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啪嗒啪嗒地落在手背之上。
这几日，她几乎是以泪洗面。
不仅仅是苏岩，便是宋宝善也没有来瞧过自己一次。
仅仅用了三日的时间，苏芙茹便看透了所谓的相府母女、父女之间的恩义。
“茹儿。”
喜婆最后一次敲完门没有多久，屋外便传来了宋宝善的声音。
她尽力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往门边凑动几分，压低声音，轻声道，“吉时已经到了，花轿都等在外面了。你父亲吩咐了，让你快些。”
苏芙茹闻言，也不知为何，那眼泪竟然猛然收住。
她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全部咽了下去，站起身，走到门边，一把扯开屋门。
宋宝善被她如此举动吓了一跳，往屋内跌跌撞撞而来，差一点便跌倒在地。
她堪堪稳住自己的身形，抬起头，望了一眼苏芙茹，轻轻笑了笑。
这丫头双眼通红，鼻尖上也沾染着些许红色，正抖动着一双眼睛，凝视着自己。
见状，宋宝善的心中也是一紧，一阵愧疚顺着心田蔓延而开。
她低下头，躲开苏芙茹的目光，望向桌上摆着的鲜红嫁衣，“这嫁衣是你父亲特意叮嘱裁缝铺为你准备的，那上面的绣案可是今年京城最流行的样式。”
苏芙茹一动不动，依旧盯着宋宝善。
她那冰冷的目光让宋宝善的心下一沉，不由抿着唇角，往后退了几步。
见状，苏芙茹冷笑一声，眉角微微挑动些许，这才缓缓开口，沉声道，“是吗？前年我院中那个丫头明儿离府的时候穿的也是这样的嫁衣。”
宋宝善面色一沉，低着头，耷拉着眼皮。
“娘亲怎么今日肯来见我一面了？这三日，娘亲不是一直不肯见我吗？”
宋宝善瞧了一眼屋外的喜婆，摆摆手。
喜婆立即带上了门。
她这才走到苏芙茹身边，握住她的手腕，轻声道，“茹儿，娘亲知道你受委屈了。可是，如若娘亲也随着你共进退的话，咱们母女可就算是永远都无法爬起来了。”
苏芙茹勾动唇角，扯出一个更加阴冷的笑容。
她往后退了两步，将自己的手从宋宝善的手中抽了出来，身子微微向前，凝视着宋宝善，冷笑一声，“我嫁给那样一个什么用都没有的癞子，娘亲还以为父亲会高看你一眼吗？来日，苏馥羽嫁给三皇子，便是苏芙兰也不会嫁的比我更差。娘亲，到时候，你就等着刘湘也爬到你头上去吧！”
说完，苏芙茹竟然一把将宋宝善甩开，随着惯性向后两步，盯着宋宝善的侧脸。
宋宝善偏过头，双手搭在桌上，这才稳住了身形。
她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向苏芙茹，鼻尖轻轻地抽动两下，这才抬起手，擦了擦自己的面颊，尽力稳住情绪，接着道，“茹儿，我已经吩咐人快马加鞭给你兄长传了信。你放心，只要你兄长回京，我们便还有东山再起的时日。”
苏芙茹抖动肩膀，唇角有一搭没一搭地向上扯动一二，往后退了两步，抬起手，指了指屋外的方向，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原来，娘亲早就已经有了自己的退路！
她还一心以为，娘亲将所有的希望都押赴在自己身上，却不知她不过是这盘棋中可有可无的一个罢了。
喜婆又在外敲了敲门。
这一次，苏芙茹不再犹豫，一把扯过桌上鲜红的喜帕，盖在头上，也不穿喜服，便推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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