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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撞之下，离儿倒是冷静了下来。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搭在额头之前，对苏馥羽和苏岩一个劲地叩首，一边叩首一边还高声道，“小姐，您的眼睛可算是好了，可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苏馥羽猛然别过头，蹙着双目，凝视着离儿。
离儿不敢停下自己的动作，依旧不住叩首。
见状，苏馥羽淡然一笑，微微向前走了两步，眉角轻轻地勾动一二，“离儿，你真的为了我的眼睛好了而开心吗？”
离儿闻言，胆战心惊，慢慢地抬起头，一双眼睛轻轻地动了动，眉眼蹙在一起，又探出头，瞧了一眼立在门边，同样也是一脸迷茫的苏岩。
“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奴婢当然为您开心了。”
离儿一边说着，喉咙一边滑动几分，望向苏馥羽。
苏馥羽冷着双目，凝视着离儿，见状，离儿几乎是立即低下头，双手搭在一起，多的一个字也不敢说。
苏馥羽冷哼一声，肩膀上下耸动一番，这才缓步走到桌边，拿起了方才离儿放在桌上的茶杯。
她晃动两下，倒出了些许茶水。
那茶水跌落在地上，瞬间便发出嘶啦嘶啦的声音，冒出了白色的泡沫。
见状，苏岩的双眼蹙得更紧，诧异地盯着地面上的茶水看了两眼，随即便抬起头，惊讶地望向苏馥羽，“这……这是？”
苏馥羽凝视着离儿，轻笑两声，慢慢地转过头，对苏岩微微屈膝行礼，低声道，“父亲，看来这茶中添的毒乃是鹤顶红。”
“鹤顶红？”
苏岩大惊失色，向后退了一步，两只手慢慢地抬起，指尖抖动着指向离儿，“这茶水是你倒给小姐的。”
离儿的双眼紧蹙，心中一沉。
她还要解释，却见宋宝善已经一步上前，抬手便给了离儿狠狠的一巴掌。
这一举动不仅惹得离儿一脸诧异，即便是苏馥羽也不解地望向宋宝善。
宋宝善没有转头看向四周之人，只盯着离儿，“这府中怎么会有你这样吃里扒外的东西？来人啊，将这丫头给我带下去，好好审问，一定要问出背后指使之人。”
听闻此话，屋外走进几个小厮，扯着离儿就往外而去。
“二夫人……”
宋宝善眼见着苏馥羽还要说话，立即跪倒在地，仰着头，望着苏岩的侧脸，高声道，“相爷，是我约束府中奴才不严，请相爷责罚。”
苏馥羽凝视着宋宝善的侧脸，心中微沉，一双眼睛轻轻地蹙在一起。
这宋宝善这一次倒是异常聪明，她如此弃车保帅，以退为进，便是断了自己追究离儿的路子。
这离儿本就是宋宝善派来的人，如今又落在宋宝善的手中，看样子，自己是无法打开这个突破口了。
苏馥羽想着，侧过头，望向苏岩。
不料，苏岩却是微微眯着双眼，扬着下巴，盯着宋宝善的双眼。
那双眼中满是怀疑之色。
宋宝善显然也意识到了苏岩目光中的不善。
她低下头，躲开苏岩的目光，两只手紧紧地盘住自己的裙角，右眼挑动一二，不再多言。
苏岩见状，深吸一口气，肩膀也上下耸动一二，微微摆摆手，“看好离儿，不要让她自尽。”
“相爷，不用仔细盘问吗？”
宋宝善闻言，接着追问道。
苏岩没有理会宋宝善，也未曾让她起身，只是慢慢地走到苏馥羽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拍了拍苏馥羽的手背，低声道，“让你受惊了。你放心，为父一定不会放过离儿的。”
苏馥羽蹙着眉角，思量片刻，便对苏岩露出一抹笑容，轻声道，“父亲，女儿眼盲多年，如今终于再见天日，不想这个时候造杀生之孽。若是父亲疼爱女儿，不若答应女儿一件事情，可好？”
宋宝善闻言，也侧过头，帕子搭在自己的唇边，双眼轻轻地蹙在一起，盯着苏馥羽与苏岩。
“说。”
“请父亲允许女儿将院中所有的丫头更换一遍，以防再出现离儿这样的人。”
苏馥羽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眼中光彩熠熠，秋波荡然，带着几分疑问，也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神色。
见状，苏岩下意识地别过头，瞧了一眼跪在身后的宋宝善。
她也是后背一紧，嘴角抿在一起，心中暗道不好。
这苏馥羽要更换她院中的丫头，岂不是意味着自己从前在她院中下的那些功夫全部都白费了？
更何况，今时今日的苏馥羽早已经是今非昔比。
若是她要亲自更换院中的丫头，自己哪里还有什么机会再插手呢？
想着，宋宝善依旧跪在地上，只靠着两只膝盖转过身子，“相爷，离儿的事情妾身也有监管不利的罪责。妾身愿意去为羽儿挑选更加合适的人选。”
苏岩却蹙着眉头，摆摆手，别过头，望着苏馥羽，“你若是想要更换院中的丫头，这几日我就吩咐人从牙人那里多挑几个送来，你也好好好地挑选挑选。如今，你的眼睛已经好了，这院中自然也该热热闹闹的，不能再像从前一样冷清了。”
闻言，苏馥羽欢喜不已，屈膝行礼，眼中带笑，“多谢父亲。”
正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
看着苏馥羽这副样子，宋宝善的心情却差到了极点。
她低着头，眉角紧紧地蹙在一起，一只帕子搭在身前，做了几个深长的呼吸，却不敢多言。
“你也起来吧。”
许久之后，苏岩才冷着双目，瞥了宋宝善一眼，沉声道。
“羽儿，你好好歇着。你的眼睛好了这样的喜事明日我定然要昭告京城。”
苏岩收回目光，视线落在苏馥羽的双眼之上。
眼看着苏馥羽微微一笑，轻轻点点头，苏岩这才又叮嘱绿篱照顾好苏馥羽，随即便转身离开。
经过宋宝善之时，苏岩不满地瞥了她一眼，沉声道，“二夫人日后还是在自己的院中好生待着，少往羽儿这边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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