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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往前凑了两步，小心翼翼地觑了觑苏馥羽，低声道，“小姐，相爷是相信小姐，才未曾追问小姐此事的。”
“相信我？”
苏馥羽慢慢转过头，双眼微红，眼眶之中还带着一抹泪花，“若是父亲真的相信我，又怎么会这么匆匆地让二夫人出殡呢？”
绿篱心中一紧，不由低下头，思量许久，却也是一个字都无法争辩。
“玉翠呢？”苏馥羽将自己的情绪稳住，这才望向绿篱，轻声道。
绿篱眉角猛然蹙在一起，心下也是一沉。
她突然抬起头，一双眼睛望向苏馥羽，“从昨日二夫人暴毙到现在都未曾见到玉翠。还有，阿丁也不见了。”
苏馥羽这才站起身，心思飞速转动。
苏岩既然怀疑是自己毒死了宋宝善，却未曾声张，想必是有心维护。那阿丁十之八九，倒是在苏岩的手中。
可是这玉翠去哪里了？
难道也遭遇了不测？
“小姐，您可是想到了什么？”
眼见着苏馥羽这副样子，绿篱的心中也猛然一动，双眼轻蹙，瞧了她的侧脸一眼，轻声问道。
苏馥羽没有答话，只是转过身，在屋中来回踱步一番，随即才对绿篱道，“绿篱，你去办两件事情。第一，找到阿丁。第二，去寻玉翠。无论是生是死，我都要见到。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绿篱这才答应一声，立即往外而去。
昨日自己去柴房之时，宋宝善虽然情绪不佳，可身子看着尚且硬朗，不像是中了毒的样子。
看来，定然是有人在自己之后见过宋宝善。
会是谁呢？
苏馥羽坐在桌边，一双眼睛紧紧地蹙在一起，右手搭在桌面之上，指尖轻轻点动一二，心思飞速转动。
这府中想让宋宝善死的，还有一个人！
想着，苏馥羽不由觉得通体生凉。
宋宝善将玉翠安插在陛下身边，此事定然惹得陛下不悦。
虽然这一次，陛下没有怪罪苏岩，可日后却未必不会追究。
苏岩若是想要摆脱，最好的办法便是——杀了宋宝善！
想着，苏馥羽的手不由自主地晃动两下，将桌上的玉白色茶杯推翻在地。
“咣当”
茶杯在地上打了一个转，碎成了许多片，茶水顺着地砖的缝隙流动而开。
苏馥羽这才如梦初醒，诧异地站起身，向后退了两步，盯着地上的茶杯。
她不肯相信苏岩是这样的人。
可是，除了他以外，苏馥羽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人与宋宝善有这样的深仇大恨。
刘湘吗？
她一向唯唯诺诺，行事严谨小心，虽然算不得是什么好人，却也没有胆子做下毒害人的事情。
苏馥羽的胸口不住上下起伏，一双眼角不由自主地上下抽动，眉心蹙在一起，背后生凉，心中一片慌乱茫然。
越是如此，苏馥羽越是坚定了自己一定要查清楚这件事情的信念。
这念头一旦产生，就越来越重，压的苏馥羽整整一夜都未曾入睡。
一早，覆回便登门拜访。
往日里，他若是要请平安脉，总要到午后，今日却这么早，倒是让苏馥羽心中不解。
更奇怪的是，覆回一进屋，便要苏馥羽屏退左右，屋中只剩下他们二人。
苏馥羽不解地凝视着覆回，双眼轻动，“覆回师兄今日为何如此神色？”
“宋宝善死于子时三刻。”
覆回没有回答苏馥羽的话，直接说道。
苏馥羽闻言，猛然抬起头，一双眼睛诧异地凝视着覆回。
“你怎么知道？”
覆回打开医药箱，从箱子之中取出一样东西，放在苏馥羽眼前。
那东西虽然已经经过处理，可是上面却还沾染着鲜血，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味。
“这是……”
“这是从宋宝善的咽喉上取下来的息肉。”
闻言，苏馥羽几乎是瞬间弹开，立在一侧，双手交叠，捂在胸前，一脸惶恐地凝视着覆回，嘴角颤动。
覆回却毫无波澜，又取出一片小刀片，轻轻地割开那息肉，“砒霜入喉该是直入胃部。可是宋宝善的这片息肉上却沾染上了尚未进入胃肠的粉末。从腐烂程度来看，这砒霜该是她在前夜子时三刻之后被人强行灌下。因此，才会沾染在喉部。”
苏馥羽的后脊发凉，强行将心中的恐惧压下些许，这才慢慢地凑上前，微微探出头，瞧了那血红的息肉两眼，喉咙依旧是翻江倒海一般的恶心涌动而上。
“子时三刻。”
苏馥羽低着头，眉角蹙在一起，心思飞速转动。
她与绿篱离开柴房之时尚且不到三刻！
“苏小姐，只要将这东西交给相爷，你身上的冤屈就可以洗净了。”覆回抬起头，凝视着苏馥羽的双眼，轻声道。
苏馥羽闻言，喉咙中的恶心消散多半，诧异地凝视着覆回，“你开馆验尸，只是为了洗清我的冤屈？”
覆回面具下的一双眼睛微微垂下眼皮，低着头，望着那块红色的息肉，“昨夜灵堂的事情在京城已经传开了。现下，所有人都在议论此事。”
苏馥羽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轻轻摇摇头，胸口微微起伏，长叹一口气，鼻尖翕动，“可是，这东西若是交到父亲手中，你未经允许，擅自开棺验尸，而且还是朝廷命官的内眷。这可是死罪！”
覆回伸出去的一双手在空中微微暂停，随即便淡淡地笑了笑，衬着白色的帕子，将那息肉放进药箱之中，“我本就是江湖之人，浮萍一般，是生是死哪有那么重要？可是……”
覆回说着，抬起头，双眼望向苏馥羽。
他那双眼睛似是两只利剑一般，穿透了苏馥羽的双眼，冲着她的心田直击而去。
她从覆回的眼中看到的是一片深情，一片让自己心动的深情！
覆回唇瓣轻启，接着道，“可是你的清誉不能就这样被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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