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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湘与苏芙兰两人对面而坐。
她将所有的丫头都支开，就连环儿也守在屋外。
“母亲。”
苏芙兰扫视一圈，确保屋外也无人，这才将一只手撑在桌上，身子往前探动一二，压低声音，轻声问道，“苏阜南行事如此狂悖，您为何要将他收在膝下？日后若是他惹出什么祸事，您还要为他打点收拾。”
刘湘淡然一笑，神秘地瞧了苏芙兰两眼。
“巧梦是我安排的。”
“您？”
苏芙兰面色猛然一紧，下意识地往后仰动两下身子，一只手挡在身前，眉眼轻动，诧异地凝视着刘湘。
刘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抿了两口，这才重新望向苏芙兰，轻声道，“如若不是这样，苏阜南怎么会记下我的恩情呢？此事日后便是传出去了，也只能说是我尽力护住了苏阜南。他若是对我不孝，便坐稳了自己的恶劣名声。”
“可是，女儿听说，巧梦是您下令杖毙的？”
苏芙兰两只手攒着帕子，小心翼翼地往前凑动几分，眉角挑动，低声问道。
刘湘双眼放空，只呆呆地凝视着眼前的桌子，嘴角扬动，脸上的笑容加深些许。
“若是留着她，日后便是咱们这一房的把柄。”
刘湘说着，猛然抬起头眼皮，一双眼睛阴冷地望向苏芙兰。
苏芙兰被刘湘这样的目光看得心中一紧，不由地向后躲了躲身子，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肩膀上下耸动，一双眼睛上下打量刘湘。
好一会之后，苏芙兰才挤出一抹尴尬的笑容。
她那唇角才刚刚扬起，便迅速放下，看上去怪异无比。
夜晚的阴风从相府一路吹到了街道之上，挂在各家店铺门口的红色灯笼被吹得来回摆动。
街上叫卖的商户只剩下了馄饨摊子，酒楼都下了钥，就连青楼门前也是门可罗雀。
苏阜南独身一人在空荡荡的街上晃荡。
他饮了不少酒，脚下的步子凌乱不堪，一双眼睛眼底发红，晃动身子，每走一步都摆上三摆。
宋宝善死了。
苏芙茹粗粗嫁给一个癞子了事。
如今，自己又被收在了刘湘膝下。
从前，苏阜南只知自己前途堪忧，可好歹还有母亲保驾护航。
若是苏芙茹能嫁的一个好郎君，也算是对自己有所助力。
想不到，短短几天之间，一切竟然都是天翻地覆。
如今，自己莫说是什么前途了，就连明日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公子。”
突然，苏阜南的身后冒出两个穿着一身灰衣的小厮。
其中一人快步上前，对苏阜南躬身行礼，问了安，轻声道，“大人请您回府一趟。”
这小厮苏阜南认识。
他是京兆尹身边最得力之人。
“我娘亲过世他一言不发，就连尸首都不敢葬进宋家的祖坟之中，如今寻我所谓何事？”
苏阜南赌气地道。
阿洛闻言，露出些许尴尬的笑容，“公子，大人的确有自己的难为之处。他吩咐了，今日您一定要回府一趟。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您谈。”
苏阜南的酒劲这才消散了些许，双眼轻轻地蹙动一二，盯着阿洛，冷哼两声，便转身随着两人往京兆尹府而去。
京兆尹宋清乃是京中父母官，这些年，他尚且算得上尽忠职守，皇上也看重。
小小一个京兆尹，竟然住着一栋三进三出的大院落。
苏阜南随着阿洛穿过府中长廊，走了足足几百米，才进了正厅。
“南儿。”
宋清一见到苏阜南，便快步迎了上来，一张满是皱纹的面颊之上带着官方板正的笑容。
苏阜南向后退了一步，不动声色地躲开，只蹙动双眼，淡然地望着宋清，眼底的朦胧和酒意也消退了一多半。
见状，宋清脸上的笑容更加尴尬。
他索性放下手，双手摩挲两下，“你娘亲年纪轻轻便过世了。我本想去御前求个明白，可是也不知为何陛下却是连见都不肯见我。”
听闻此话，苏阜南的双眼才微微挑动，露出些许诧异之色，“陛下一向看重外公你，我娘亲也不是个行事差池之人，怎么会这样？”
宋清低着头，垂着双眼，抿着下唇，只微微摇摇头，长叹一口气，“听说，相爷将你娘关进柴房之前，见了三皇子。这三皇子也是出了宫，直奔相府的。我猜想，这件事情怕是与三皇子脱不了关系。”
苏阜南双手攒在一起，眉角挑动一二，心跳加速，想起刘湘的话，心中更是对苏馥羽生出恼怒之情。
宋清眼瞧着苏阜南这幅样子，这才接着道，“有件事情，我问你，你实话实说、”
苏阜南点点头。
“苏香山苏馥羽遇刺之事，可是与你有关？”
苏阜南闻言，抬起头，双眉微蹙，冷哼一声，一双手背在身后，勾动唇角，淡然一笑，轻声道，“外公你支持我豢养了暗阁，如若这个时候他们不能做出些贡献，我这每年上千两的真金白银，岂不是都百花了？”
宋清的双眼却蹙得更紧，一双手紧紧地盘在一起，眉眼轻动，喉咙上下窜动一番，心中隐隐不安。
“苏香山不是一般的地方。你指使人在苏香山行刺，此事一旦败露，以陛下的性子，定然不会轻饶。”
突然，苏阜南双眼猛然蹙动在一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起头，凝视着宋清，有些担忧地道，“难道父亲突然处置了娘亲，便是因为陛下查到了苏香山之事？”
宋清虽然也有所怀疑，可是这宫中始终没有传出消息，他也不敢妄加猜测。
“还有个人，我想你应该见一见。”
宋清收回目光，凝视着苏阜南，沉声道。
瞧着苏阜南不解地目光，宋清这才拍拍手。
不一会的功夫，便见阿洛扯着一个人从屋外走了进来。
那人才走进屋中，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双手叠放在额头之前，对宋清行礼道，“给大人问安。”
苏阜南不解地别过头，看清来人，才诧异地道，“阿丁？你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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