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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馥羽从未见过苏岩这副样子，一时之间也有些慌怕。
她仰着头，盯着苏岩，上下打量了一圈。
好一会之后，苏岩的情绪才逐渐稳定下来，眼底的红色慢慢地退却下去。
他长叹一口气，缓缓地缩回身子，正了正身形，坐在一侧，眉角轻动一二，似是在对苏馥羽说，又似是在对自己说，“她不爱三皇子，她怎么会爱三皇子呢？”
眼瞧着苏岩在奔溃的边缘，苏馥羽也不好再行追问，只得正了正身子，等着他情绪平稳一些再说。
可是苏岩却始终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再没有正儿八经地瞧上苏馥羽一眼。
“够了！”
便在此时，却见紫若一把推开书房大门。
她穿着一身紫衣，立在门边，画着一对柳叶眉，看上去与南宫双更加相似几分。
苏岩一眼瞧到紫若，面色才逐渐和缓了些许。
紫若慢慢走进屋内，立在苏岩身边，一只葱白的手搭在苏岩的肩膀上，轻轻地揉捏一二。
她抬起眼，凝视着苏馥羽，长叹一口气，沉声道，“羽儿，你何苦非要逼迫你父亲呢？你父亲当年所做之事或许的确有些过激，可是也是出自一片爱你娘的心。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们何苦非要抓着当年的事情不放手呢？”
紫若看似在为苏岩开脱，可实际上却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在了苏岩身上。
此刻苏岩情绪不稳，似是根本就未曾听出紫若话中的意思一般。
苏馥羽也抬眼望向紫若，盯着她的双眼，“当年的事情？这么说，当年之事便是你也知情？”
紫若别过头，扫视了两眼苏岩。
苏岩依旧垂着双眸，微微眯着眼睛，两只手紧紧地攒在一起，依旧在喃喃自语。
瞧着那副样子，似是还未曾从方才的事情之中走出来。
“当年，你娘亲怀着身孕，却……”
紫若的话尚未说完，便见苏岩猛然站起身，抬手便是一巴掌，狠狠地落在紫若的面颊之上。
紫若被他这一巴掌打得连站都有些站不稳，只捂着自己的面颊，向后退了两步，低着头，垂着双眸，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猛然袭来，惹得紫若一阵慌张。
再望向苏岩之时，他却已经全然没有了方才的颓态，双目紧蹙，正立在紫若面前，冷眼凝视。
紫若被苏岩这样的目光吓了一跳，心下不由一沉。
她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对苏岩叩首行礼，高声道，“是妾身多言了。还望相爷勿怪。”
苏岩的虎口还在一阵阵发麻，只觉自己头皮都滚烫起来，发丝更是贴着自己的头顶立了起来。
他真是担心方才紫若若是将当初的事情脱口而出，会造成什么泼天大祸。
苏岩别过头，睃了苏馥羽两眼。
她也被苏岩这番举动吓了一跳，已然起身，眉角轻动，诧异地凝视着苏岩。
“你娘亲当年之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无论当初谁是谁非，皆算不得数。羽儿，你只用记住，你是我丞相府的嫡女，无论是谁都莫想要改变了你这个身份。”
最后一句话，苏岩似是在对苏馥羽说，却又似是在对自己说。
他说话之时，目光坚定，一双手紧紧地攒在一起，指节发着白，手心之中也是一阵阵细汗顺着掌心往外冒出。
苏馥羽立在一侧，看得清清楚楚，心中的疑问也到了顶点。
苏岩说完这句话，便不再逗留，只呵斥紫若离开，自己也速速离开了书房，只留下苏馥羽一人独身站在书房之中。
空荡荡的书房甚至传来了一阵隐隐约约的回声，似乎方才的一切都只是苏馥羽自己臆想出来的一般。
她甚至开始怀疑，方才在自己眼前的苏岩到底是不是真正的苏岩。
好一会之后，苏馥羽才慢慢地清醒过来。
她思量了良久方才发生的一切，心下也逐渐明朗起来。
苏岩越是如此，越是证明一件事情——苏馥羽的身份的确存疑。
方才，紫若几乎已经要脱口而出。
娘亲是怀着身孕嫁到丞相府的。
难道？
苏馥羽不敢再想。
紫若捂着面颊，低着头，一路哭着小跑进了自己院中。
才关上门，她的泪水倒突然全部都消失了。
她做了个深长的呼吸，擦掉面上那些残余的泪渍，缓步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
昨日夜间，上官若便吩咐人送来了信，让她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在苏馥羽面前闹上这么一出，至少要让苏馥羽知道她自己的身份。
原本她还想了好些法子，想不到苏馥羽竟然会自己送上门来。
方才瞧着苏馥羽那样子，只怕便是苏岩说什么，她都会尽力再去查一查自己的身份。
紫若正在发呆的时候，屋门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
苏岩冷着面色，站在门边。
身后的丫头和小厮们皆是一脸慌张之色。
苏岩一步跨进屋中，反身关上门，几步冲到了紫若面前。
紫若大惊，正要行礼，苏岩的手却已经遏在了她的脖颈之上。
她被苏岩捏的喘不上气，只觉得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挤压着一般，只呼哧呼哧地喘了几口粗气，却无济于事。
紫若慌张之间，抬起手，一下一下打在苏岩的手臂上，口中还低声呼唤，“相爷，妾身错了，请相爷饶过妾身这一次吧。”
她越是求饶，苏岩手中的力道便越大。
往日里，苏岩总是一副如沐春风的样子，甚少露出如此可怖的样子，紫若更是慌了神色，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她胸闷气短，只觉的自己就要如此死去的时候，苏岩才一把松开紫若，将她重重地扔在一边的地板之上。
紫若俯身只顾着调匀气息，一个字也说不来。
“如若不是看在你与双儿有几分相似的份上，我不会将你留在相府之中这么多年。若是你再在羽儿面前胡言乱语，小心你这条性命！”
言毕，苏岩摔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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