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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寒风呼啸而过，没有半分夏季该有的样子。
京城之内倒还好，各家各户一早就下了钥，纷纷熄灯歇下了，京城的街道上除了来来往往的禁军巡逻人员之外，再无其他。
可是，守在京城之外的上官若大军却截然不同。
虽然晚饭之后，他吩咐人让已经被毒哑的丁三露了面，算是暂时稳住了军心，可是这夏季夜晚突如其来的寒冷却还是让众人无法适应。
加上京城就在眼前，家就在眼前，诸位将士都有些心灰意冷，一时之间军心浮动，难以调控。
上官若在军帐之中来回踱步，思量着究竟应该如何攻城。
几个手下眼瞧着他如此焦虑，自己却帮不上忙，也有些烦躁。
“二皇子，依属下看，明日一早我们只管强行攻城便是。京城之中哪里有什么军备力量？饶是今日那妖人说得再怎么天花乱坠，属下就不相信，他还有什么魔力能变出些军队来不成。”
站在他身边之人立即打断他的话头，“今日大军兵临城下，京城之中却是一片安宁。我看，那妖人不像是装出来的，说不定真的早就有所准备。我们还是以防万一的好。”
“能有什么准备？难道他还能扎些纸人来对付咱们？若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拖延，等到勤王的大军真的来了京城，我们最后的优势可就都荡然无存了。”
军帐之内一时之间争论不下，惹得上官若心中也是一阵阵烦躁不安。
他摆摆手，沉声道，“好了，不要吵了！”
闻言，众人这才停下了争吵。
“京城的军力定然不如咱们，只是不知今日那人到底有什么办法，竟然能如此临危不乱。这两日骁骑卫也一直没有消息传来，我担心也是已经被他发现了。”
“什么？”
此话一出，其他人更是没有了声音。
众人皆知，骁骑卫乃是上官若手下战斗力最强的一支力量。
若是连骁骑卫都已经折在今日那人的手中，他们这些人只怕也是难以支撑。
上官若没有再说话，依旧低着头，蹙着眉头，思量着什么。
就在他要再问话之时，却听到帐篷之外传来一阵惊慌失措的大叫声，“不好了，走水了。”
紧接着，便听到守在最外围的几个帐篷之中传来了惨叫。
上官若等人忙出了帐篷，一看之下皆愣住了。
竟然是一队人马趁着夜色杀进了军帐之中，点燃了不少帐篷还有粮草。
京城军备与驻屯军实力如此悬殊之下，上官夙竟然敢主动出击，这让上官若一时之间失了方寸。
他拎起马刀，便要冲上前去，却被人一把抱住。
“殿下，贼将来势凶猛，殿下还是先避一避风头吧。”
言毕，那人便将上官若拖着往军帐之外而去。
将领都已经跑了，剩下的人哪里还有心再战？
军帐之中更是乱作一团。
来人虽然骁勇善战，却并不恋战。
不一会的功夫，那队人马便又退了出去。
然而，军帐之中早已经是一片狼藉。
这里发生的一切，城楼上都看得清清楚楚。
上官夙不禁为夜影叫好。
这些年，夜影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只做了个小小的护卫，其实以他的能力，早就可以上阵带兵打仗了！
很快，城门打开，将那队人马迎了进来，为首之人不是旁人，正是夜影。
他身上满是血迹，鲜血正顺着盔甲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
“殿下。”
夜影对上官夙行了礼，脸上还带着一抹骄傲的神色，“驻屯军战力虽然强，可是没有殿下的领导，却也不过是一群无头苍蝇而已。可见，二皇子带兵无方，此战殿下必胜。”
上官夙忙扶起夜影，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可受伤了？”
夜影抬起手看了看，随意地在身上擦掉手背上的血迹，“都是那些人的血。”
“那便好。”
上官夙往城外瞧了两眼，驻屯军早已经溃不成形，即便是夜影带人撤回来这么久，他们依旧不敢回军帐之中。
上官夙有些惋惜地摇摇头，“驻屯军战力强劲，想不到在上官若的手中竟然会变成如此样子。”
“殿下，我们没有找到丁三。可是，看驻屯军这样子，怕是也未曾相信殿下您已经回京了。”夜影立在上官夙身边，低声道。
上官夙早就料定，即便是为了掌握驻屯军，上官若也不会那么轻而易举地放了丁三，更不会杀了丁三。
他对夜影摆摆手，沉声道，“上官若不会这么简单就让我们找到丁三的，只要丁三还在他手中，掌握驻屯军就变得易如反掌了。”
上官夙长叹一口气，不再多言，转身往城楼之上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从衣袖之中拿出一只信封交给夜影。
“这封信明日一早吩咐人送去药王谷。”
夜影一愣，缓缓地接过那封信，双目颤动，缓缓地抬起头，一脸诧异地望向上官夙。
那信封上写着几个字：绝笔，苏馥羽收。
“殿下，您这是？”
“今日这两战不过都是我们虚张声势而已。京城之中的禁卫军加上暗卫总计也不过千人，可是京城外的叛军却有足足上万人。这样以少胜多根本就不可能。羽儿如今在药王谷，这样也好，总不用她跟着我一道担惊受怕。你只管将这封信送去便是，她看了之后，知道该怎么做。”
“殿下……”
夜影的语气之中带上少有的哭腔，“即便如此，只要暗卫肯竭尽全力，总能与之一战。最不济，暗卫没有一个人会在殿下之前撤出战斗，即便是死，他们也会死在前去保护殿下的路上！”
上官夙的心中不由一团。
他轻轻笑了笑，抬起头，望着夜影。
“我知道暗卫每一个人都忠心耿耿。你们都是我最信任的人。可是，这场战斗注定我们会输。此时还站在这里，只是要护着身后的百姓。明日一早，我便会下令百姓东迁，能走一些，是一些。”
“殿下……”
夜影跪倒在地，一时语塞，千言万语皆堵在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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