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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欣问道：“我正要问娘子呢，咱们上午用了鱼头鱼身，便是鱼鳞鱼骨鱼皮也给料理，怎么您就偏偏把鱼尾巴剩下了？”
“宁做鸡头不做凤尾，每每宴席之上，谁不想让鱼头朝着自己，又有谁会稀罕个鱼尾巴，尤其是上云书院的那些学生们，书生哪有不心高气傲的，个个都盼着自己金榜高中，便是咱们把鱼尾白送上去，只怕别人也未必稀罕呢！”
“原来如此，”云欣恍然大悟道，“还是娘子想得周到，跟在您身边我也学到了不少东西呢。”
“其实还有件事你不知道，便是旁人打小吃鱼也未必知道，”秀秀道，“鱼尾肉质细嫩，远离鱼腹，腥味也不重，跟鱼头一样是鱼身上的精华部位。”
云欣皱眉，不敢相信：“可鱼尾刺太多了，又细又密，实在让人难以下嘴呀！”
“这便是不懂吃鱼的人的想法了，你想想鸡翅尖和鸡爪子，不过是骨头上包层皮，只要做得好，你不也照样啃得开心？鱼尾巴也是一个道理，只要找对了事宜的做法，好吃得能让人多吃一碗饭呢！”
云欣听秀秀这么一说，不免来了兴趣，忙问道：“好娘子，那今晚这鱼尾巴要怎么做？”
秀秀笑道：“你把那鱼尾巴剁成手指长的小块，拿葱姜料酒先腌着除味，我下午先歇会儿，睡一个时辰再起来。”
见云欣答应了一声就要去厨房剁鱼，秀秀又连忙叫住了她:“我今日想喝点甜的，这茶你带出去自己喝吧，先找点红糖或者蜂蜜给我冲壶热糖水了你再去忙活。”
不一会儿功夫，云欣把红糖水端过来就出去了，只剩下秀秀一个人躺在床上，她拉了拉被子，紧紧地裹住自己，只觉屋子里好生安静。
过于安静的时候，人其实反而更容易胡思乱想。
秀秀想起了自己去年在京城时做的选择。
她父亲突然病倒，药石无医，缠绵病榻好几日，终究还是撒手去了。
守灵的头一天晚上，母亲虽然悲痛，但却不忘红着眼问她的想法。
母亲是高门陈氏的女儿，陈氏一族论体面虽然不及公侯之家，却也是货真价实的簪缨世族，家族世代皆有高官，母亲虽是嫡母不喜的庶女，当年下嫁给父亲却也是轰动一时的新闻。
她明白母亲的意思，若是她想要维持官宦千金的身份，母亲可以舍了脸面带她回娘家，陈氏当年的主母已经病故，如今当家作主的大夫人是母亲无冤无仇的长嫂，若是去了陈家，想来不会为难她，她会以表小姐的身份得到从前在自家都不曾享有的待遇。
甚至，及笄之后，到了婚嫁的年龄，陈家还会主动为她安排一门同样是官宦世家的亲事。
不用想，能给她谋划的亲事自然不及陈家正经小姐们的好，但也远比这江州大部分男儿显赫。
可她还是选择了同母亲扶棺回金氏祖籍安葬父亲，这大概也是另一种程度上的“宁做鸡头不做凤尾”了吧。
秀秀不想做无能废柴，但她也不是不知天高地厚就上去拼命的狂人，京城固然繁华，但那样的名利场不适合她。
至少，不适合当时身无长处又无父族撑腰的她。
回到江州，从做一道道美食开始，等她的生意渐渐做大，往后必然会往各处增开新店。
京城，也未必不会回去。
想着想着，秀秀便睡着了，睡醒起来时，那壶红糖水也凉了，她没敢再喝，穿上外套出去一看，天又快黑了。
“云欣，什么时辰了？”
云欣连忙从厨房来出来，笑道：“娘子可算醒了，睡了快两个时辰了，我先前见娘子睡得香甜就没有叫，我正淘米呢，想着把米下锅了再进去叫您呢。”
秀秀点点头，道：“难得午觉睡了这么久，咱们先做晚饭吃吧。”
先洗了两个土豆去皮切块，下锅炸到金黄捞出，鱼尾巴腌了一下午，捡出其中的葱段姜片，加入淀粉后下油锅炸，炸好后捞出备用。
倒出多余的油，剩下的底油加豆瓣酱爆香，下炸好的鱼尾巴翻炒，依次往锅中加入酱油盐巴调味，复加水放入刚才炸过的土豆，盖上盖子焖煮。
云欣抽了抽鼻子，嘴馋道：“好香啊！”
秀秀笑道：“再等会儿，估计饭熟了的时候菜也好了。”
锅里的汤汁收得差不多了，秀秀揭开锅盖，加入辣椒又是一顿翻炒，淋上几滴芝麻香油便出锅了。
因着是就自家两个人吃，也不必顾忌卖相再洒上些葱花香菜花生米，两个人盛好饭就各自端着碗开吃了。
“鱼尾巴上的肉真的好嫩！尾刺炸酥了，居然一点儿也不扎！真好吃啊！”云欣扒着饭碗赞道。
秀秀夹起块土豆下饭，吃进嘴里，心里想的却是穿越前吃过的火锅。
来到这个世界前，她在现代社会也有痛经的毛病，闺蜜传授了她“以毒攻毒”大法，喝热水没多大用，远不如吃上一顿热气腾腾的火锅见效，火锅越辣越好，吃完胃也满足了，小腹也不疼了。
想到这儿，秀秀不禁暗自摇头苦笑，这个世界连电都没有，火锅暂时就别惦记了。
不过麻辣香锅或者麻辣烫之类的回头有空了可以试着搞搞，人生在世吃喝二字嘛。
两人围在一起吃完了一顿家常晚饭，云欣收拾碗筷的时候问道：“下午给娘子冲的红糖水喝完了吗，要不再烧些水，娘子晚上还喝茶不？”
秀秀道：“本来下午就睡过了头，晚上再喝茶哪里还睡得着了，不过还是再烧锅水吧，万一等会儿要用呢。”
之后两人出了厨房，只见月亮已经挂在了天边，点点繁星在空中闪烁，连北斗七星都能看了个清楚。
云欣笑道：“今儿入了夜还没早上冷，看今晚这星象，明儿一准是个大晴天！”
就在这时，院子外面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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