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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秀秀脸色有些苍白,云欣关心地问道:“娘子您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般难看,可是钱小二车驾得不好,颠到您了?”
秀秀摇了摇头,缓缓开口道:“我没事,钱小二,你去叫庄子里的人吧。”
钱小二答应了一声,便先进去找庄头了。
云欣又问道:“娘子真的没事吗,要不先找个干净屋子让您歇歇吧?”
秀秀还是摇了摇头,她是真的没有不舒服,只是先前还未出城时,隔着帘子看到了一个爆满的医馆,其中一个年轻妇人抱着一个小娃娃也在等着看病,那妇人自己也面有病色,不时咳嗽几声,可真正吓到秀秀的却是她怀中的孩子。
那孩子看上去也不过两三岁大,安安静静地躺在母亲怀里,不吵不闹,按理说这样乖巧的小娃娃该是最讨人喜欢的,可他却面容青紫,一看就是喘气都艰难,让人看着就觉得造孽。
秀秀也是个普通人,看到这对母子心里自然也会觉得不好受,但她也不是圣人,没办法去帮他们,便是能帮了这一对母子,天下病人这么多,每日都有新的人病倒,她又哪里能帮得过来,最后也只能默默放下帘子,任由马车还是把她带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东家您来了,”庄头诚惶诚恐地跑了过来,鬓边发丝看着都有些乱,可见是真的慌张,“快往里请吧!”
庄头把秀秀等人带去了之前洪家人下榻的屋院,小心翼翼道:“之前只听钱小哥来传话说您中秋节后要来庄子上查账,没想到这么快您就来了,大伙儿也没个准备,我刚才已经让我家媳妇儿去叫其他庄户了,大伙儿应该即刻就到,不知东家您有何吩咐?”
秀秀笑道:“不急,等人来齐了再说吧,不过之前还未问过你的名姓,不知道要怎么称呼?”
“我姓周,”,庄头忙道,“东家您叫我大周就行。”
果然没过多久,人们陆陆续续都过来了,都是三五成群的过来,想必都是一家人都想过来瞧瞧庄子新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没想到屋子里正中间坐着的却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小娘子!
有些未成婚的小伙子和那些年轻好奇心重的小孩子们平日里哪里能见过这样的人物,个个都踮起脚尖想多看几眼屋里的美人,还有甚者想进屋了凑近看,被周庄头挨个用眼神喝退了。
秀秀也不恼,含笑道:“等人都来齐后,让他们一家一家地进来吧,咱们彼此也认个脸,往后就都是自己人了。”
周庄头忙道:“人来得差不多了,东家想先叫哪家?”
“既然你是庄头,便从你家先开始吧,”秀秀笑道,“你的家人可都来了?”
“都来了都来了!”周庄头连忙朝屋子外头招手,叫来了自己的老婆孩子们,“回东家,这是内人,两个孩子里大的儿子全儿,小的闺女月儿。”
三人突然被点名叫进来,都忍不住想抬眼去看新东家,但都还是先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不愧是周庄头的家眷,都是懂事的,”秀秀端坐在上首受了礼,又吩咐云欣道:“把给大家准备的见面礼拿过来,先分给周家的。”
云欣依言上前,拿出一盒水晶月饼,笑道:“咱们娘子是在城里做吃食生意的,想着十五的月亮十六圆,特意给庄子里的各户人家都带了一盒我们店里自己卖的水晶月饼。”
“水晶月饼?”周娘子还是头一次听说这样的东西,接过月饼盒子后心里自然是想赶紧打开瞧瞧的,但她也知道分寸,带着两个孩子又行了一礼,这才看向自家男人。
周庄头轻咳一声,刚要开口询问,却又听秀秀笑道:“往后日子长着呢,回头再闲话吧,还请周娘子放下账本后先带着孩子们出去等等,待我挨个见完每户人家了跟大家还有要交代的事。”
闻言,周娘子赶紧带了两个孩子又退了出去,又换了另一户人家进来。
如此反复,在秀秀见第十一户人家的时候,有一个汉子敞着胸膛走了过来,一身酒气连坐在屋内的秀秀都能闻到。
云欣见秀秀蹙眉掩鼻,不禁开口喝道:“那是谁家的汉子,怎么这般没规矩!”
那汉子听了也不羞愧,反而淫邪一笑,嘿嘿道:“我一个乡下人哪里懂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小娘子你既然觉得我没规矩,不如随我回家,亲自日夜教导我,如何?”
秀秀看向站在自己右手边的周庄头,轻声问道:“周庄头,你先前不是说人都来得差不多了吗,这又是何人?”
周庄头在先前刚一见到这个泼皮赖汉的时候心中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这会儿又听新东家问起,他可是听说过的,城里那些富贵人家的主子,越是面上云淡风轻,只怕私下里手段越是狠辣,当下心中更是叫苦了,后背都快急出汗了。
但心里再着急,还是得硬着头皮回话:“这位便是最后一户人家的家主赖栓子。”
“家主?”秀秀皱起两道好看的细眉,问道,“他家的其他人呢?”
“这个……”周庄头想了想,还是凑到了秀秀耳边,低声道,“他家里如今就他一个人,三年前他老婆难产去了,他又不知上进,便是庄子里的农活也一直都是应付了事,先前的洪老爷可怜他没了老婆孩子,这才留他在庄子里混着。”
“原来是这样。”秀秀听了后只是微微点头。
等见完了庄里的所有人家,秀秀笑道:“大家中秋前应该都听说过了,节后我是要来查账的,如今便把账本拿过来让我看看吧。”
周娘子上前拿出一本册子,忐忑道:“庄子上不是所有人家都有识字的,一般大的进项出项都是找我们两口子记下,唯有……唯有赖家的从不曾找过我们。”
秀秀朝云欣使了个眼色,云欣便接过了周娘子手里的账本。
周家的小闺女月儿也从家端来了一盘褐色的糕点过来,甜甜地讨好道:“东家请吃点心,是我娘在家自己做的栗子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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