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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是小事，犯不着来过问我的意思，让他看着办吧，”秀秀笑道，转而又道，“回头我拿油纸按剂量把这小吊梨汤的料包起来，你拿过去给王师傅，让他们往后自己熬吧。只是要小心，这芦根是大寒的东西，千万不能让孕妇碰的，仔细别卖给孕妇喝了。”
“行，我记下了，”钱小二点头道，“回头我就去跟王师傅他们说。”
西北边境一个小镇子里，赵子宁骑着随手牵来的马赶到了周老头家，屋外看着还一切正常，里面却是门窗禁闭。
赵子宁眉头一皱，暗思难道自己真的来晚了，这时却听见屋子里传来一声惊恐的呼喊：“不要，别过来！”
他瞬间跳下了马，用自己从军以来就几乎不离身的长剑挑开了木门内插上的铜锁，迅速入内救人。
周老头夫妇的确还在屋子里面，两口子缩在角落里，一个黄发的外族人正一手拿着个婴儿襁褓，另一只手则挥舞着胡刀。
那个外族人迟迟没有动手，多半是为了逼问周老头，但任谁也不会想到赵子宁会在这个时候突然闯进来。
赵子宁没有迟疑，这个时候迟疑就是给敌人争取时间，他不等那个胡人反应过来便提着剑冲了过去。
那个胡人把襁褓婴儿随手一甩，也提着胡刀迎上，但不过片刻功夫，他便已经化成了赵子宁剑下的一缕新魂。
赵子宁早已不是第一次杀人了，他甚至都记不清自己从军以来用手里这把剑杀了多少胡人，这把剑上沾染了太多人血，就像他肩膀上要承担的重任一样，注定都是情非得已。
唯一不同的是，每一次杀人之后，剑上的鲜血可以被擦去，而他肩膀上的担子却只要他活着一日都不会消失。
赵子宁默默地擦干净剑上刚沾染的胡人之血，强自压下脑海中那个一直不断提醒他的声音，转而看向了缩在角落里是周老头夫妇。
在刚才那个胡人把襁褓一扔与赵子宁搏斗的时候，周老头就鼓起勇气把唯一的外孙给捡了回去，刚出生的小孩子哪里能知道都发生了什么事，只在被人弄醒后因为没有母亲喂养而下意识地哇哇大哭。
周老头发现了赵子宁投过来的目光，立马把外孙塞给了老伴，自己则挡在了他们前方。
“放心，我不会伤害，我刚才是杀了人，但我杀的是胡人，”赵子宁淡淡道，“我是盛国的将士，只会保护盛国的百姓。”
就在这时，抱剑也带着士兵们骑马追了过来，进屋后发现地上躺着一个胡人尸体，便知道应该是赵子宁刚才动的手。
“爷，这里发生了什——”
赵子宁打断了他：“这里不安全，我要带着他们回军营，你带着人在这儿善后。”
他口中的“他们”，自然指的是周老头夫妇和他们那个刚出生就没了亲娘的外孙。
周老头显然是被今日所发生的事吓坏了，颤抖着身子不愿意动。
赵子宁又道：“跟着我去军营，至少我能保你外孙周全，不然即便没有胡人找上门，你觉得凭你外孙那么明显的外族黄色头发，他能平安活着长大？”
周老头闻言一咬牙，还是带着老伴外孙跟着赵子宁走了。
赵子宁领着人回到军营后，先找人把周老头的老伴和外孙安置在一旁，自己则把周老头带到了议事厅，又嘱咐士兵把军医叫了过来。
“你女儿的确在胡地的时候身体不太好，后来还感染了时疫，但我记得你早就已经把她治好了，且这几个月你们夫妇一直在尽心照顾她，”赵子宁漠然地问道，“所以，她早产而死是背后有人故意为之，对不对？”
周老头丧女不到半日功夫，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好，只是喃喃说道：“我不过是一个不识字的赤脚医生，平生本事也只能给乡下人看个头疼脑热，有人跟我说我女儿身子弱得补补，我当然知道她身子不好，之前也给她煮了冲脉引，她喝着的确气血好了不少，但冲脉引要用到人参，我哪里用得起这个，便把压箱底藏的那些党参拿出来给她用了，但还是不够……
“那人跟我说女人生孩子就是走鬼门关，若没调理好身子容易一尸两命，可我家里根本凑不出好药了，那人又说听我女儿还是时不时轻咳两声，便给我推荐了五汁引，还送了我现成的药包，里面有马蹄、梨干、藕粉、麦冬和芦根，我把药包煮了给我女儿喝，她的确喝了不怎么咳嗽了，但今天早上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早产发作了，拼命把孩子生了下来，她自己却去了！”
周老头说到后面已然是老泪纵横，当年被胡人强行掳走的女儿好不容易在十年后失而复得，却在这短短几月后永远离开了他们夫妻。
被赵子宁临时叫过来的军医虽然不懂眼前这个小老百姓因为什么被带到了军营，但从听他提起五汁引后就开始皱起了眉头，尤其是在听周老头说完那药包里的成分更是黑了脸。
“医术上的确有五汁引的方子，此方能够甘寒清热、生津止渴，味道清甜可当夏日解暑的饮品，”医者父母心，那军医直言不讳地叹道，“不过我虽不擅杏林妇科，但也知道芦根是大寒的东西，孕妇最该忌讳才是！”
“什么，芦根是大寒的东西？”周老头先是一愣，随即终于控制不住地号啕大哭起来，“我的女儿，是爹没用才害了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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