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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笙不搭理他。
陆衍自己一个人也能说下去：“你特别喜欢怼我，但对别人，又都和颜悦色的。这是不是说明，我对你来说，是特殊的？”
闻笙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却是默认的。的确，她和陆衍对话，十句里有九句都是带刺的，这到底是一种什么心理，闻笙自己都不清楚。
如今陆衍这么一说，她才觉得，或许，自从那次在白云琅面前公开承认自己和陆衍在谈恋爱，她潜意识里就把陆衍划到了自己人的范畴，说话就更加随意。
陆衍说：“别人都没有这个待遇，只有我有，是不是？”
闻笙忍不住说：“你又不稀罕。”
陆衍说：“稀罕，稀罕死了。”
闻笙说：“油腔滑调。”
陆衍说：“看，又说我。”
“说错了？”
“没，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听着。”
橡皮艇慢慢往下游走，周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漂到了他们前面，四周静悄悄的，天地之间，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人。
“闻笙。”
陆衍突然叫了她一声。
她下意识看过去。
陆衍双手从脑后抬起来，掌心合拢放在唇边，大声喊：“闻笙！我喜欢你！”
声音太大，闻笙清楚听见有飞鸟扑腾着飞走，他的声音传出去很远，又被大山反射回来，喜欢你……欢你……你……，回音绕耳，许久才消。
闻笙又羞又恼，忍不住瞪他：“你多大！幼稚不幼稚！”
陆衍歪着头看她：“又没人看见。”
闻笙一颗心像是浸在棉花糖里，偏偏面上不显：“无聊。”
陆衍说：“我还要喊。”
闻笙松开扶手，一巴掌拍在他腿上：“你敢！”
陆衍笑着开口：“你不让我喊，那我就不喊了。”
闻笙说：“你还不如楚楚。”
陆衍说：“比楚楚还笨，所以才败在你的石榴裙下，没有翻身之日。”
闻笙下意识就想怼回去，忍了忍，没说话。
陆衍奇怪道：“我以为你会说我油嘴滑舌。”
闻笙白他一眼。
她发现了，陆衍之前高冷暴戾不可亲近的表象都是假的，那时候闻笙总觉得他像一头暴躁易怒的狮子，好像随时能扑上来撕碎别人的喉咙。
可现在呢？
像二哈。
性情整个一个大反转。
如果说之前是高冷霸总人设。
现在就是幽默风趣谐星人设。
偏偏闻笙还觉得挺有意思。
她一点点被这样的陆衍所吸引，结果对方毫无预兆指责她不喜欢他。
她还没地方说理呢。
凭什么就这么轻易原谅他。
才不。
陆衍看着她绷着一张脸，猜不透她心里怎么想的。但至少，自己还有机会，否则，以闻笙的性格，绝对不会让自己跟上来，也绝对不会和自己同上一艘橡皮艇。
这么看来，闻笙比他想象的要喜欢他。
可他竟然质疑她的这份喜欢。
想想闻笙心里有多委屈，陆衍更加自责。
忍着委屈，还努力不和自己翻脸。
这样的闻笙，可爱得让他心跳加速。
真笨，以前怎么忽略了这么多细节。
明明可以感受到她对自己和别人不一样的。
可偏偏被醋意和恐慌占了上风。
现在想想那晚说的话，陆衍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记忆里，他已经给闻笙道过好几次歉了。
他希望，类似的事情以后不要再发生。
不道歉的前提，就是他不会再做错事。
以后，他真的要谨言慎行，规范自己的行事为人，努力做一个完美的男朋友。
再努力向男朋友以上的关系发展。
陆衍说：“我听夏沫说，你喜欢吃昨晚那家的菜？”
闻笙奇怪：“你什么时候听她说的？”
陆衍老实交代：“她发微信告诉我的。你别生气，是我加了她的微信，这不想着，看看她能不能帮我说几句好听的。你要是不喜欢，我这就删了。”
闻笙奇怪地看他：“你加了别人微信，然后莫名其妙又要删了别人，想过别人的感受吗？尊重别人吗？”
得，又说错话。
陆衍忙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那我不删了。”
闻笙都不想搭理他：“你确实够无聊的。”
“我这不想着，我们今晚回去，还去那家吃，你喜欢吃什么，我都尝尝，回烟城给你做。”
闻笙心里发软，嘴上却硬：“谁要吃你做的饭。”
她的手还放在扶手上，虽说不像之前抓得那么紧了，但丝毫不敢放松的小模样也戳中了陆衍的心，莫名觉得这样的闻笙特别可爱，想亲一口，再不济，拉拉小手也是可以的。
他身子往前倾了倾。
橡皮艇随着晃了晃。
闻笙肉眼可见地脸上变了颜色，双手抓紧扶手：“你动什么？”
陆衍更觉可爱，他小心保持着平衡，问：“我能牵你的手吗？”
闻笙恶狠狠道：“不能！你想得美！”
他叹口气说：“唉，真该去夏沫她们那边，说不定你会吓得尖叫，然后往我怀里钻。”
闻笙说：“你想多了，我才不会去。”
规避未知的风险，是人的本能。
陆衍说：“我教你游泳。”
这句话他终于光明正大说出来了。
之前泡温泉的时候，得知闻笙不会游泳，他就有这个意思，结果还怕闻笙反感，解释说自己只是想给她介绍不错的教练。
可拉倒吧。
让教练教她游泳？
谁知道对方会不会趁机揩油。
他自己的女人，当然是他亲自教。
可谁知道，闻笙再次拒绝他，用的拒绝语都没变：“不麻烦你。”
只是上次泡温泉，她说的是“不麻烦陆先生”。
陆衍心想，从陆先生到你，他这也算有进步？
有个鬼的进步。
这么长时间，原地踏步都谈不上，现在甚至还后退一大步，这事儿要是让安如山知道，估计能笑话死他。
陆衍说：“不麻烦，回去就把这件事提上日程。”
闻笙懒得和他辩解，她不同意，他总不能抓着她下水。
橡皮艇又前进了几十米，前方隐隐传来孩子们的尖叫声。
陆衍说：“前面有个大点的坡度，别怕。”
闻笙双手下意识握紧，嘴硬道：“谁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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