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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只是服务员，端茶送水招呼人，能有多难？
看这个店的模样，外面连招牌都没有，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人来。
傻子才会拒绝！
为了不显得太殷勤，我装作犹豫了一下，说：“那好吧，什么时间？白天的话可能不行，我还得上班。”
“放心，不是白天，夜里，十一点到凌晨一点。”老头说。
“啊？这么晚会有人来吗？”我听到自己的声音都变了调。
老头诡秘一笑，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老头自我介绍叫程安之，让我管他叫程伯。
我从他那里离开，说好晚上下班之后过去。
没想到，眼看到下班点，苟经理却喊大家开会。
会上杀鸡做猴，把我拎出来骂了一顿，说这个月再没业绩，就要把我开了。
我受了一肚子气，却也不敢说什么，毕竟在这里好歹还能得个仨瓜俩枣。
会开完已经晚上八点多，我打了卡出来，电瓶车却不知为何，发动不起来，我只好推着它往出走。
寻思找个修车的地方，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走到路口，看到前女友，正坐在街边停的一辆红色敞篷跑车里打电话。
她叫谷颜，之前和我一起卖房子，因为长相甜美，加上说话动听，每个月成交量都是第一。
后来卖着卖着房子，顺带手把自己也给销售了。
她不知道怎么搭上了一个大款（至今我也没太想明白），然后就把我踹了。
我倒也不怪她，毕竟人往高处走，水才往低处流。
我不想和她照面，低下头加快速度推车，心里祈祷她看不见我。
怎奈天不遂人愿，没走出几步，就听见她在后面喊我名字，好像怕我听不见，还不停鸣笛。
我见躲不过去，只好停下，扭头装作惊讶的样子：“怎么是你，你不喊，我都没认出来。”
谷颜笑着说：“我还以为你装不认识我呢！”
“怎么会，是真没看见！”我尴尬地笑。
“你还在那儿干呢？”
“是啊，快要升经理了。”我虚荣心作祟。
“是嘛？”谷颜面色古怪，“我怎么听苟任说，你业绩不太好！”
糟糕，我暗骂自己愚蠢，忘了她也认识苟经理。
就在这个时候，从商场方向过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手上拎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
“颜颜，你朋友？”他把购物袋扔到敞篷轿车的后座，从另一侧上了车。
“是，当年我在门店的好朋友，周瞬。”谷颜说。
男人爱答不理地看了我一眼，扭头跟谷颜说：“不是跟你说了嘛，以前那些朋友该断就断了吧，层次太低，能有什么出息！”
谷颜看了我一眼，脸上浮现尴尬神情，扭回头，对那男人乖巧地说：“我知道了。”
随后发动机轰鸣，车子启动离开。
我看着瞬间远去的跑车，心里却连气都气不起来。
在社会底层混了这么多年，被人看不起，早已经不是什么难堪的事情。
出了一身汗，总算把车推到常去的维修店。
说好第二天来取，然后扫了一辆共享单车，耗时二十分钟，终于在十点之前赶到程老头的咖啡店。
我把单车停好，走到院门口时，从屋里面推门出来一个男的，跌跌撞撞地奔出来。
借着街灯，我看见那男的两颊高高肿起，嘴角溢血，似乎刚刚被胖揍了一顿。
他经过我，狠狠瞪了我一眼，奔向路边的一辆黑色轿车，开门钻入，发动之后疾驰而去。
我有些莫名其妙，下一秒，心一跳，赶紧往屋里奔。
心想，可别是程老头的仇家，他都这么惨，老程不得被打死！
结果推门不动，似乎从里面锁着，我只好大力拍门。
只拍了两下，门就开了。
我推门进去一看，程老头正好模好样地坐在一个椅子上抽烟，光溜溜的额头，在灯泡的照耀下泛着光。
“你没事儿吧？”我走到近前上下打量他。
“我能有什么事儿？”他反问我。
“刚刚那人……”
“哦，你看着了。”
“谁啊？”
“下午开车溅了我一身水那人。”
“他来干什么？”
“你不是看见了吗？”
“啊？”
“啊什么啊？来赔礼道歉的，刚才跪在这儿。”他指了指面前地上，“扇了自己个二十个大嘴巴。”
……
如果不是撞见那个男人鼻青脸肿地跑出去，我绝对不会相信程老头的话。
然而，信了之后，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多疑惑。
比如，平白无故，那人怎么可能来道歉？
就算真是于心有愧想要道歉，也未必能那么容易就找到程老头吧？
“行了，别愣着了。”
老头站起身，“开始准备吧，过一会儿人就来了。”
“啊？什么人？”我下意识问。
“客人啊，还能是什么人，来喝咖啡的人。”
“哦。”我应了一声，“需要我做什么？”
心里好奇，真的会有人来这个破地方喝咖啡？
“先把椅子摆摆，围着桌子，一张桌子四把，然后把杯子洗了。”
摆了桌子、椅子，扫了地面，在前屋的水槽里洗了八个杯子。
忙活了一通，时间将要到十一点。
期间，老头一直在后厨忙。
洗完杯子，程老头喊我，叫我把杯子拿进去。
我端着一盘杯子，推开通往厨房的门。
只见后面是一个十平米左右的操作间，锅碗瓢盆乱七八糟地在操作台放着，燃气灶上正烧着一大壶水，蒸汽从壶嘴“呜呜”喷出。
我左右四顾，并没有发现咖啡机之类的东西。
正纳闷，老头出声，叫我把杯子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我遵从指示，将杯子一字排开。
程老头正操作一台粉碎机，只见他将一个小布口袋的口，对着研磨机的入料口。
“哗啦……”
从袋子里出来的是红色的豆子，看起来像红小豆，但比后者大不少，滚圆，倒像是被染红的黄豆。
程老头倒完豆子，启动粉碎机。
只听马达嗡鸣，豆类粉碎的声音，密密匝匝地响着。
之后，红色细沙一样的粉末，从出料口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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