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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没想到的是，升级进行的很顺利，而遇到bug的是她自己。致微有个规定，在每年10月初会针对表现比较优秀的员工进行调薪，覆盖率大概在30%左右。
春晓自我评估了一下，觉得不论从工作态度还是考评结果上，她应该都很有机会。甚至刘勋也偶然提到过，以春晓的技术能力，当前薪资确实偏低了。
所以当她听说孙辉找自己的时候，春晓心里是充满期待的。
然而，两人面对面坐下以后，孙辉轻咳了几声，开口说的却是，“袁春晓，这次升级你表现确实还不错。只是调薪的事，我们前几天就已经定下来了,所以......”
他摊开手，“只能下次再考虑你了，希望你能理解。”
春晓有些发懵。
“除了昨天升级，辉哥您觉得我之前工作完成的不好吗？”她说着，想起补丁包的事，于是又解释，“上次客户数据丢失，确实与我有关系。可前因后果我已经向勋爷说明过了......而且客户最后不是也认可了我的解决方式吗？”
“与那件事无关，”孙辉食指在桌面上有规律的敲击，似乎在犹豫。最后，他停了下来，压低声音，“部门里那么多同事，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和困难，而调薪包只有这么大，我也很难面面俱到。”
“比如说我个人虽然很想调你，但有的同事已经明确表示不调薪就要离职，你说我能怎么办？”
“难道因为有人要离职，就应该给他涨工资？”耿直girl袁春晓不服气。
“人力资源部通知上要求根据绩效考评结果确定调薪人选。您说的这人是谁，要是绩效优秀我没话说。如果就是因为他会闹，那我觉得不公平。”
“也不能完全这么看，”孙辉皱着眉，“你没处在我的位置，不知道我的难处。有的人是不怎么优秀，我承认。可公司过去代码不规范，很多细节只有老员工了解情况。所以他们的感受你得顾及吧？”
“你还年轻，凡事别着急。调薪这事儿我把话放这了，下次一定优先考虑你。这样行不行？”
春晓想问，如果下次又有人以离职威胁呢，那我是不是还得往后排一排？
只是这话说了也就过过嘴瘾。小鞋穿过，黑锅背过，她已经不是刚毕业的愣头青，当然知道把孙辉怼的哑口无言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所以春晓只是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一路往天台走，她越想越委屈。这不是钱的问题。就好像一名话剧演员，她认认真真背台词，一点点磨炼演技，所有功夫都用到了，可等到上了舞台，才发现看戏的是瞎子，听戏的是聋子，自己忙活半天，演了个寂寞。
任谁都没办法平静面对。
“怎么了？蔫头蔫脑的小样儿？”身后有人跟上来，低声问。
“没事。”
“这么说就是有事了？”晏扬笑了，“每次都这样，不直爽。”
“我怎么不直爽了？那些人才不直爽呢！”春晓指着门口，“明明说好了要按照绩效考评来调薪，结果呢？还不是会闹的孩子有糖吃！”
“会闹的孩子？谁啊。”
这话一问，春晓更生气了。“辉哥没说，我猜是张雪峰。前两天听说他要走，辉哥在留他。”
那还真是不怪春晓难以接受，这都欺负人欺负到家了。
“没事，你要真咽不下这口气，咱们找人力资源部去。我陪你去，大不了往上闹，让所有同事看看，公司的规则执行下来是什么样子。”晏扬说。
“开什么玩笑，”春晓瞪大眼睛，“那我还怎么在研发部干下去？”
“干不了就不干，来政企大客户部。我带你跑市场，资源掌握在自己手里，用业绩说话，谁也别想给你脸色看。”
春晓盯了好几秒钟，“师兄，你就是为了这个做销售的吧？”
晏扬挑眉，“啊，怎么了？”
“像是你会干的事儿。”春晓说着笑得眉眼弯弯，“算了，我能想开。你那天说得对，要快点强大起来，把欺负我的人都死死踩在脚下。会有那一天的。”
“那是我当初的想法，现在我更希望的是，”晏扬扶着她的肩膀把人转过来，和自己并肩迎风而立，“到了那一天，这些人早就已经不在你眼里。你站得高了，有了更广阔的世界，他们都会被你远远的抛弃，一点分量也没有。”
原来是这样吗？
春晓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气流冲进她的胸口，逐渐膨胀开来，她突然觉得豪情万丈。
没错，就是这样。
要努力站在高处，把张雪峰之流远远抛弃。
只是还没等春晓抛弃张雪峰，张雪峰自己先失踪了。
国庆之后第一天上班，他没来。
“这小子是不是休安逸了，连上班都想不起来了啊？”勋爷一边念叨，一边让春晓给他打电话。
至于为什么让春晓打，这纯属偶然，谁让勋爷说这话的时候，正走到春晓旁边呢？春晓按照oa通讯录上的电话打过去，张雪峰手机关机。
她发微信，对方没有回复。
下午上班，春晓见一直联系不上，只好打他的紧急联系人电话。这才发现张雪峰几个月前已经离婚，而他也好几天没有回父母家了。现在父母和前妻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春晓把情况汇报给刘勋时，林子正在旁边和他说事情。
“你是说张雪峰失联了？”他听到这话突然问，脸上有一闪而逝的惊慌，“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早上。”春晓说。
林子低下头，一边往自己的工位走一边无意识的抠脸上的青春痘。“我知道他家，我过去看看吧，别再出什么事。”他说。
就在林子刚离开办公室不到半个小时，公司保安带着两位民警过来找他。
“他出去了，”刘勋问，“你们有什么事？”
两位民警互相看了一眼，“我们是辖区派出所的，能不能打电话让他现在回来？”
刘勋更加一头雾水，“是这样，我们有个同事今天联系不上了，林子说他去看看，等会儿就回来了。要不您二位先坐一下？”
“联系不上了？”其中一位民警环顾了一下办公室里其他人，把刘勋拉到了一边，“是不是张雪峰？你们不用找了，今天早上我们已经对他采取了强制措施。刑拘通知书会在24小时内送达他的常住地址。”
“什么？”刘勋一声惊呼，然后立刻捂住嘴，“他犯了什么事啊？”
“涉嫌非法侵入他人计算机系统，还需要进一步调查。”另一位民警说，“哦，对了，就是你们公司孙辉报的那个案子。”
也就是说，9月29日晚上，利用渗透工具进入公司代码库删改参数的就是张雪峰？
想明白这一点，刘勋气得一拍桌子，“个王八蛋，吃里扒外呀这是！”
办公室里其他人都看过来。
刘勋赶紧摆摆手，“没事，没事，都干活。”
然后他又问民警，“那关林子什么事？”
“目前我不好和你说太多，但通过对张雪峰的问询，这个林子很有可能参与其中。”
一听民警这样说，刘勋赶紧给林子打电话。
电话通了却没人接。再打，干脆就关机了。
“这小子不会跑了吧？”刘勋一句话还没说完，两个民警转身就走。他跟出去几步，听见他们说要通过某个警用app去定位林子的位置，对他进行拘捕。
“我的天，”刘勋自言自语，“这都是一堆什么混蛋玩意儿。对了，辉哥还要给那小子调薪呢......”
想到这，他一拍大腿，往孙辉办公室绝尘而去。
孙辉听说这个情况先是目瞪口呆，然后赶紧向上汇报了一顿。
“那袁春晓的调薪咋办？来得及给人力资源部那边提个修改不？”刘勋问。
组里眼看要损失两个人，万一再损失个袁春晓，他觉得自己怕是要疯。
“对对对，我马上打电话给人力资源部。”
孙辉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五分钟以后，他终于好说歹说把事情协调好了，刘勋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去找春晓沟通。
于是春晓意外的得到了这个调薪机会。
只不过，人家原本就要给你的，和你最后捡漏来的，始终是两种心情。
过了几天，春晓又听说张雪峰被林子拉去赌球，两人都欠了不少钱。正巧有个以前离职的同事，和孙辉之间矛盾激烈，主动找到了他俩，给了好处费，然后就发生了9月29日入侵代码库的事。
这是后话，春晓也不太关心。
当晚回家，她就和余贝贝吐槽调薪这件事，表示自己拿钱拿得还真有点不爽。
“那也要出去庆祝一下呀。”余贝贝听了，却立刻拉着她往外走，“我跟你说，别想调了薪不请客，没门！”
“请请请，我请还不行吗？”春晓甩掉她的胳膊，“但我跟你说，夜场一律不去。”
“怎么，”余贝贝嬉皮笑脸的晃荡着脑袋，“怕你那位师兄生气呀？”
春晓脸一红，梗着脖子强撑，“你说什么啊，我听不懂。我就是嫌太吵，再说喝醉也难受。”
“对，没错，就是嫌吵，怕喝醉了难受。”余贝贝慢悠悠的重复。
两个人最后决定去撸串，还叫上了几个留在本地的大学同学。
“哎，我说春晓。”吃到兴头上，余贝贝凑过来咬耳朵，“你给我老实说，是不是喜欢上你那位师兄了？”
正好有同学叫春晓递一下纸巾，春晓便假装没听见。
“死丫头，”余贝贝借着酒劲把她耳朵拎过来，“我问你，是不是喜欢上了晏扬，你那个帅哥师兄？给姐姐我装什么蒜？”
这下所有人都看了过来，春晓再想捂住她的嘴都来不及了。
“哎，问就问，你能不能小点声啊？”她扶额。
“这么说是真的了？”余贝贝哈哈大笑，又举起啤酒，“恭喜你，袁春晓。你终于从刘以南那个坑里跳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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