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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寒蝉挂了电话,转过头对裴安道:“不好意思啊裴安,我不能跟你一起走了,你先走吧,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过段时间再过去。”
看到许清和出现的那一刻,裴安就已经有预感,宋寒蝉必定是走不了了,他沉默了一下,问她:“你有什么事要处理,用不用我帮忙?其实我也不急,可以晚几天再走。”
宋寒蝉摇摇头,不想多解释:“私事。”
又是私事,这是他不能越过的界限,属于普通朋友的界限,裴安笑了下,不再纠结:“好,那我先过去熟悉环境,在那边等你。”
他蹲下来,摸了摸小葡萄的小脸蛋:“小葡萄,叔叔要走了,再见。”
小葡萄眨巴着大眼睛,坐在婴儿车里像个瓷娃娃,乖乖巧巧地任裴安摸,这是他出生以来,陪伴他最长时间的一个叔叔。
可他还这么小,根本不明白分别代表着什么。
所以还能无忧无虑地笑。
出了机场,外面下起了倾盆大雨。
夏季的天,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明明来时晴空万里,回去的时候却乌云压城,就像宋寒蝉此时的心情。
她一路沉着脸,看着窗外被雨水打湿,模糊不清的世界。
她讨厌被人要挟,讨厌失去事情的掌控权。
许清和肯定是故意的。
在她以为自己马上能开始新生活时,轻而易举的把她又拉回泥潭里,而他站在泥潭边,高高在上的看着她挣扎,仿佛在说,你看,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敢妄想开始新的生活。
车子里很安静,小葡萄一上车就睡着了,雨水哗啦啦的落在车顶,发出轻微地响声,许清和坐在驾驶座,他的声音混在雨声中带着一丝氤氲:“小葡萄的名字我想好了。”
宋寒蝉依旧看着窗外,充耳不闻。
“许?,?,美玉。”
她语气凉凉地说:“我家小葡萄姓宋,不姓许。”
许清和温温柔柔:“宋?吗?是比许?好听,那就叫宋?好了。”
有什么比重拳出击打在棉花上更让人憋火的事吗?没有。
宋寒蝉不想看到他那张温柔带笑的脸,鸭舌帽往下一压,干脆闭上眼睛假憩。
过了许久,身后响起细微又均匀的呼吸声,等红灯时,许清和回头看。
宋寒蝉真的睡着了,歪着头靠在窗户上,鸭舌帽压的很低,只露出一小截精致雪白的下巴,白的晃眼。
许清和记得那下巴的触感,细腻,娇嫩……那晚的记忆又翻涌袭来,清晰又模糊,他依稀记得自己抬起她白皙的下巴亲吻。
十足娇气的皮肤,轻轻一捏,就是个红印子,他小心又克制,气息如火,她缠绕着他,像一株柔弱的藤蔓,枝叶伸展,束缚住他。
他气息不稳,猛地闭了闭眼睛,不能放任自己在想下去。
车后座,宋寒蝉辗转了一下,不知梦到了什么,似乎睡的并不安稳。
他把音乐打开,声音调的很低,轻缓的乐曲安静地在车内流淌,安抚着沉睡的人。
宋寒蝉梦到她被抛弃的那天。
初冬时节,仿佛一夜之间就变得很冷,呼出的气都是白色的,她因为跟人打架,被班主任拎到办公室,又给她父母打电话,但没人接。
很正常,她爸妈工作都很忙,根本就不管她,只有班主任,每次她一犯事,还总是锲而不舍的给她爸妈打电话,希望家长能把家庭教育也抓起来。
打不通电话,班主任只好自己来,苦口婆心地劝她洗心革面,好好学习。
他惜才,宋寒蝉明天吊儿郎当的,成绩还那么好,每次考试都能稳住年纪第二,只要她再认真一点,拿第一也未尝不可能。
虽然年纪第一的裴安也非常优秀,但当老师的,总不会嫌弃好学生多。
宋寒蝉垂着脑袋听,她虽然年纪小,可还是能分得清谁是真的对她好,班主任虽然??铝艘坏悖???际俏?怂?茫???赖摹
回到家中,推开大门,客厅里灯火通明,母亲背对着门站在灯下,背影曲线很美,却莫名带着一股寂寥萧索,连开门声似乎都没听见。
宋寒蝉一愣,喊了一声:“妈。”
她有些意外。
他们已经好多天没回家了,平时家里只有保姆和她,她都习惯了。
听到女儿的喊声,冯微仿佛看到她眼眶一下就红了,快步走上去抱住女儿:“宝贝,妈妈不能抛弃你爸爸,我马上就要走了,你要好好的,实在不行,就搬到外婆给你买的那套房子去住。”
宋寒蝉被母亲拥在怀里,她的怀抱香香的软软的很温暖,瞬间驱走了她一身的寒意。
她没太注意听母亲到底在说什么,只听到关键词“走了”,然后才注意到沙发旁放着一个箱子,她冷了神色,轻轻嗯了一声。
冯微走了。
只是宋寒蝉那时候不知道,那次短暂的见面就是诀别。
直到新闻铺天盖地报道宋家破产,讨债人上门逼债时,她才意识到,这一次,她的父母不会再回来了。
她被抛弃了。
……
醒来时,车子已经停在了地下停车场,车内光线昏昏,她顺势擦去眼角的泪。
“醒了?”许清和声音沉静。
宋寒蝉看向一旁的儿童安全坐椅,小葡萄早就醒了,他眼巴巴地看着她,仿佛在说麻麻你怎么那么能睡,比我还能睡。
她笑了,捏捏他的小手:“小葡萄,妈妈爱你。”
这是一家高级疗养院,也属于秦家的产业之一。
把人送到这里疗养的人都不差钱,为权贵服务,所以疗养院建的非常舒适豪华,配备的工作人员也足够专业和优秀。
“她去花园了,两位这边请。”工作人员带着许清和两人穿过一条走廊,左拐进入花园,就看到一个护工推着一个女人在花园里散步。
宋寒蝉只远远地看了一眼,就怔在原地,震惊地说不出来话。
轮椅上的女人,干枯地像一把风干的稻草,风一吹就会发出散架,一头长发剪的很短,没有任何光泽。
随着他们越走越近,宋寒蝉能看到她因为削瘦而塌陷地五官,整个人都瘦到脱形,再找不出一丝一毫曾经的美貌。
她暴冲过去,对着女人怒吼:“你他妈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宋云海了?他都不管你吗?”
冯微怯怯地看着她,拉着护工的手瑟瑟发抖。
护工安抚地拍拍她的手,温和的对宋寒蝉道:“小姐你冷静一点,她是病人。”
宋寒蝉深吸一口气,脸色铁青,语气克制地问:“她腿怎么了?”
“以前摔断过,但没做好处理,现在已经站不起来了。”
“她好像,她是不是不认得人了?”
“医生诊断,她之前精神长期受到摧残,可能是后遗症。”
护工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面相温和老实,她看这女孩漂亮极了,年纪也不大,一副即将崩溃又竭力压制的模样,就有些不忍:“你是她什么人呀?”
一阵清风拂过,吹动头顶的树叶沙沙作响,宋寒蝉张了张嘴,终是没有说出女儿两个字。
护工露出善解人意,露出一抹微笑,主动介绍起冯微的一些情况:“她来这里才几天,平时话很少,常常发呆,我照顾她几天了,没听过她提起什么人。”
她边说边仔细回想,然后眼睛亮了起来,想到了一个细节:“我记起来了,她有时候会说自己有个宝贝女儿,很漂亮,又聪明,可她却把她的宝贝弄丢了。”
说到这里,护工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恍然大悟:“你是她女儿吧?”她看向冯微,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你心心念念的宝贝就在眼前啊,不认得了吗?”
冯微自顾自的玩着手指,不理她。
宋寒蝉还是没忍住,眼泪迅速掉了下来,她抬起手背狠狠一擦,白皙的皮肤被擦的出几道红印子。
她握紧拳头。
她掉头就走!
她步履匆匆,眼里什么都看不见,心里什么都没想,脑子里空渺渺白茫茫地一片,就这么一直走一直走。
不知道走到哪个角落,她终于停下了下来。
缓缓蹲下,抱着自己的膝盖,泪水如雨落下。
她怎么能把自己搞的这么惨。
美貌不再,腿也断了,整个人瘦的不成人形,这就是她抛弃自己的代价吗?
无论她心里多恨她,嘴上说的多风淡云轻,内心深处都是希望她过的好,能够得偿所愿,这样她就算被抛弃,也算有意义。
那个女人,她的母亲,出生在书香家庭,长相貌美,性格要强,她本该遇到一个把她放在掌心里疼宠的男人,一辈子无忧无虑过完这一生。
可她偏偏看上了宋云海。
偏偏宋云海一生浪荡,无情无心,她用尽一切办法终于嫁给他,但浪荡子就是浪荡子,婚姻对这种男人从来就没有什么约束力。
她一生都在围着宋云海转,为了守着他阻止别的女人接近,她把年幼的女儿送到了父母家,为了追随丈夫,她义无反顾地抛弃亲生女儿,随他颠沛流离。
可她最终又得到了什么呢?
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爱情了吗?得到了那个男人的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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