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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和殷勤的淡定相比，戴俊的吃惊与惋惜显得更加明显。
“殷勤，你当时就没想到在这个‘老油条’的身上捞点油水？你说你把气球递给刘长功的时候，顺势问他要个一官半职多好？”
戴俊痛心疾首，叹了口气，替兄弟可惜。蒋川素来正经，看戴俊拿官职和领导开玩笑，教训的话自然不会少。
“瞎说什么？试飞院隶属国家部委，职位晋升向来规范，怎么可能一个气球就换个一官半职？”
戴俊佩服蒋川在航空专业上的博学，但对他开不得玩笑这点却十分不喜欢。
“这么认真干什么？我不过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就算跟我说的那样，殷勤送气球的时候顺便讨了个职位，刘副总也不会那么傻，当场就答应了，对不对？”
微微叹了口气，戴俊无奈地摇了摇头：“蒋川啊，你就是开不得玩笑。明明是个帅哥，却喜欢板着个脸，你这样，女孩子不喜欢的，终身大事也会受影响的。”
习惯了戴俊的口无遮拦，殷勤本来不想掺和，但想起那天，自己在岳临办公室录入资料时发现蒋川的父亲是和刘长功一样级别的人物时，他突然觉得戴俊的担心有些多余。
“你又多管闲事了，人家老爹在试飞院有头有脸，就算板着脸，求亲的人也能排成长龙。你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操心他的婚姻大事，还不如多花点时间找个相亲角来得实在。”
诚然，殷勤说的是实话，但这番话如果是蒋川说的，戴俊倒是服气，偏偏反驳自己的是和他一样没有门面背景的殷勤，他心里这口气又怎么可能咽得下。
“我没女朋友怎么了？你不也一样是个单身狗。”
话糙理不糙，殷勤被顶得肺难受，喘了好几口气才终于做出了有力的反击：“谁和你一样了？兄弟我的个人问题早就解决了。还记得我没去上课的那个下午么？你真以为我在岳老师办公室录了一个下午的资料啊。”
话一处，戴俊和蒋川同时被镇住。
戴俊镇住，因为上次八卦时没问出来的问题竟然有了下文；蒋川镇住，则是因为岳蒋两家的熟识和他自己对岳临的了解。
作为试飞院家属区里的美谈，岳临从上学开始就成了所有家长都向往拥有的“别人家的孩子”。
在同龄人的眼里，蒋川已经是十分优秀的好学生了，但和三级连跳的岳临相比，蒋川六年小学，六年中学，四年大学的常规升学路显得单调又平常。
因为天资出众，岳临九岁完成了小学的课程，十三岁完成中学课程，十四岁被送进西安交大少年班，十七岁从航空设计专业本科毕业，同年进入试飞院设计室，成为试飞院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员工，也是设计室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工程师。
所以从年龄上说，岳临比殷勤、蒋川他们几个还要小两岁，殷勤叫她‘小妹妹’也没错，但从工作经历上说，她却是不折不扣的，在设计室就业六年的老员工。
这样一个优秀的人，在蒋川眼里都与众不同，能成为她的男友的人，肯定也是英雄豪杰，人中龙凤。
而吊儿郎当的殷勤，明显不符合这个条件。
“你是说，你和岳临除了是师生，还有别的关系？”
书呆子就是书呆子，连询问感情上的事用词都一本正经。
殷勤本来只是拿岳临当挡箭牌，谁知一个谎话说出去，自己只得再撒一个谎来圆。
“可以这么理解。”
因为没有底气，殷勤不敢明目张胆地将男女朋友这层关系套在自己和岳临身上，但男女关系这种越描越黑的事，有时不需要详细解释，只要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就能让人深信不疑。
没听见质疑声，殷勤知道，蒋川和戴俊都被自己“说服”了。
趁着两人还没发现破绽的时候，殷勤果断换了脸色，俯身拿走无人机，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离开寝室，任由那两人石化在原地也不予理睬。
嘴仗上赢了一场，殷勤多少有些得意，加上得知自己结交的朋友权级竟然那么高，他更觉得骄傲，手上操作操作杆的动作也变得轻飘飘了。
上回，殷勤成功从旗杆上取下气球，这回殷勤想再弄一个高难度的，将旗杆上端绑定的绳套解开，让绳索自动垂下。
同样是傍晚，没有上旗的旗杆空荡荡的，做这样的操作并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殷勤熟练地操作着手上的操作杆，目不转睛地盯着旗杆上端，仔细认真地解着绳套。眼看就要把最后一段绳子拉开，身后一声怒喝吓得殷勤冷不丁了缩了一缩。
“小子！你干什么？！快给我下来！”
急忙停下无人机，殷勤循声望去，升旗台下，一个身穿飞行服的男人正冲自己大喊。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殷勤从他的穿着一下认出这个人来自试飞大队，再仔细辨认，殷勤突然发现，这个喝住自己的人，竟是大名鼎鼎的“傅神”——傅国韬。
先前，发现岳临是老师，殷勤都秒怂，如今，这么一个大人物冲自己发火，殷勤自然更是不敢吭声，赶紧一副熊样向对方讨饶，好让自己的处境不至于太难堪。
“领导，别生气，我新来的，不懂规矩，有什么做得不到位的，还请多提点。”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殷勤觉得自己在亲娘面前都没那么怂，现今摆出这幅模样，对方怎么说也会缓和下语气，同他正常地说上几句话吧。
然而，事与愿违，殷勤拿出息事宁人的态度求饶，傅国韬却不依不饶，仿佛殷勤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连一点改过自新的机会都不给。
“提点什么？！赶紧给我下来！升旗台是你随便玩的地方么？”
只这一句，殷勤即可明白了对方生气的理由。
诚然，升旗台是神圣的地方，但没有旗帜在旗杆上飘扬，这个铁杆子就只是个铁杆子，哪里有什么特别的？
殷勤心里嘟囔着自己的道理，脸上的神色却不敢有半分僭越，只是解释的话多了些，语气上也多少增了几分理直气壮。
“领导，这升旗台上没有国旗呀，再说，我也没随便玩。你看，那是我的无人机，我正在测试它的功能，用机翼上的钳子把杆上的绳结解开……”
“解什么解？旗杆上的绳子能随便碰吗？！”
殷勤尝试为自己的行为做出解释，但话还没说完，台阶下的老同志就直接顶了回去，这让殷勤觉得很不好受，连最后一丝奉承的耐心都消失了。
“不就是根绳子么，至于那么生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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