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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在长霞市范围内，所有心理康复治疗中心接待过的患者中，并没有发现一个叫蔡喜轩的人。难道这一次苏仲错了？
丁晴看着苏仲眉头深锁，苦苦思索，便安慰他说道：“没关系，别气馁，也许是哪个环节疏漏了。”
不料，苏仲反而嘴角扬起了一丝笑容：“你以为我在反思吗？并没有，我反而更加坚信我的推断了，蔡喜轩一定接受过心理康复治疗。”
丁晴很不解：“可是我们都已经查遍了，没有发现啊，难道说，蔡喜轩是去了外地？”
苏仲摇了摇头：“不会的，那样太费工夫了。蔡喜轩都把超市开在了尚云画室的旁边，不可能轻易去外地。走。”
“去哪儿？”
“找他的邻居问清楚。”
苏仲所说的蔡喜轩的邻居，原来就是汤颜泽。
汤颜泽正在接待几位客人，这几人就坐在了外面的大堂，看样子像是主抓文化工作的领导，来找她谈事情的。
汤颜泽看到苏仲和丁晴来了，她悄悄冲他们试了一个眼色，让他们先去后面的包房。
两人来到了西山晴雪雅间。丁晴恍然想起，她和苏仲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苏仲指责她没有把案件的相关笔录给他看；第二次来的时候，则是她指责苏仲不该那样对他的父亲。
丁晴嘴角含笑，打量着身边的男友。苏仲的脸上没有表情，但是他的目光变得温柔了许多，大概也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吧。
“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啊。”苏仲感慨了一声，走过去帮丁晴拉开了椅子，然后他坐在了旁边。
丁晴却笑着说道：“不一样啊，以前我们只是搭档。”
苏仲笑了笑。
过了大约二十多分钟，汤颜泽才敲了敲门进来了，她还端来了一泡茶，坐下后问二人：“怎么样，我没打扰你们的好事吧？”
丁晴白了她一眼：“别胡说。”
汤颜泽叹了口气：“唉，刚应付完政府那边的人。你们最近忙着查案子，难得来我这儿。我跟你们说，旁边的超市已经有好多天不开了。我想你们这次又扑空了。”
苏仲却摇摇头说道：“我们这次是专门来找你的。”
“找我？”
丁晴说道：“汤汤，蔡喜轩这人怎么样？”
“蔡喜轩是谁？”汤颜泽想了一会儿，“哦，你们说的是超市老板吧？他这个人很奇怪，时冷时热的。有的时候，他会来我这里喝茶。我这里的包间费最低也要280，一般客人们来这儿都是谈事情的。但是他只有一个人。”
“就他一个？”苏仲皱眉问道。
“嗯，而且只坐一会儿，半个小时都不到就出来了。大概有那么两三次吧。”
接着，汤颜泽还说出了另一件事情：
有一天晚上，因为没什么客人，天气又不好下着大雨，她想要提前关了店门，便让几个茶艺师先回去了，她检查了一边门窗，简单打扫了一下卫生。
可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吵闹声。汤颜泽急忙出去查看，没想到是三个壮硕的男人堵在了追云超市的门口。其中一个光头男子，光着膀子，胸前还纹着一只鹰。他凶巴巴地质问蔡喜轩：“姓蔡的，你他妈到底还不还钱？！”
没想到，蔡喜轩全然不惧，语气平和地答道：“我没欠你钱。”
“妈的，你怎么没欠钱啊？”光头拿出了一张纸，“你看清楚喽，白纸黑字清清楚楚。一共欠我六万块钱！”
“那是蔡喜轩欠你的，跟我没关系！”
躲在自己茶室门口的汤颜泽没想到他会说这么一句。
光头微微一愣，随即挥出一记老拳打在了蔡喜轩的脸上：“我去你妈的，你他妈不就是蔡喜轩吗？”很快，其余两人也冲上来，对蔡喜轩拳打脚踢。
汤颜泽说道：“幸亏我当时报了警，要不然蔡喜轩非得被他们打死。”
丁晴觉得这件事情看似很奇怪，但如果按照苏仲的推论来解释则要合理多了：因为蔡喜轩有精神分裂症，当时的蔡喜轩可以说并不是他本人，而是他潜在的另一个人格。
但是苏仲更感兴趣的，是汤颜泽提到的另一个信息：“你刚才说，蔡喜轩对人时冷时热的？”“对，是这样的。有一天早上，蔡喜轩给尚云画室的学生送去了一批零食，也给我拿过来了一些。我们这里的商家相处得都很不错，经常送一些东西。可是到了晚上，我看到蔡喜轩，跟他打招呼，他明明看见了，却还不是不理我。”
丁晴确信，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蔡喜轩的确患有精神分裂症了。
“那么，他和龚筱雅的关系怎么样？”
汤颜泽仔细想了一下：“筱雅的画室也刚刚开业没多久，但是我见过蔡喜轩有几次去那里，还经常送一些东西给学生。有一次，我听见他对一个学生说，让学生回去多帮龚老师宣传。”
离开彦韵美士茶室，丁晴不无担忧地对苏仲说道：“如果确定了蔡喜轩患有精神分裂症，是不是就无法给他定罪了？”
苏仲说道：“这倒不可能，当初广西的那件案子，犯罪嫌疑人患有精神分裂症，也一样被判处了死刑，我真正担心的是……蔡喜轩背后那个人！”
丁晴仔细揣摩了一下他的话，突然间惊呼：“你指的是心理医生？”
苏仲说道：“嗯，这个才是让我最担心的。你想想看，汤汤的证词可以证明，蔡喜轩患有精神分裂症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但是他之前并没有任何过激的举动，为什么最近开始杀人了呢？”丁晴沉默着，她的神经紧绷，如果一切入苏仲所说，这件案子还远远没有结束。蔡喜轩不过是一个“傀儡”。但她也有自己的疑惑：“心理康复治疗可以控制人去杀人吗？”
苏仲说道：“当然不可能，那只是小说或者电影里才有的情节。但是如果这个人的内心足够阴暗，他（她）可以利用一种负面的心理疏导，来让蔡喜轩崩溃。”
大概是觉得这样说并不直白，苏仲停顿了一会儿：“这个人就好像是个魔法师，可以召唤出地狱的恶魔。”
丁晴倒吸了一口凉气。
苏仲则接着说道：“以前我在警校的时候，所谓的负面心理疏导也只是稍微了解过一点点。黄教授也劝我不要多接触。国外有一位非常出色的心理学家，当时为了保证自己的权威性，就深入研究了这门学科，最后导致他性情大变，自杀了。”
“心理学还有这样的魔力吗？”
苏仲又想了一下，说道：“世界上有一首禁曲《黑色星期五》，听说过吧？”
丁晴点点头。
“1932年，诞生于法国，听过这首曲子的人大部分都自杀了。如果有机会，我倒想听一听这首曲子。”
“你不要。”丁晴情之所系，竟然拉住了苏仲的手。
苏仲微微一笑：“没关系，我现在想听也没有机会了，1945年，这首曲子被毁了。其实这就是一种负面心理疏导，她可以把人心内在的悲观情绪激发出来。这样的情绪，没人能躲过去。”苏仲望着远处的高楼大厦，长叹一声，“我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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