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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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皇子府。

    相较于太子府的安静，这里显得热闹多了。

    殿内，有乐师弹奏着美妙悦耳的乐声，空旷的舞池中央，有十几个身着薄纱，面带面纱的舞女正在踮起脚尖，像一只只轻盈的蝴蝶翩跹舞动着。

    舞女们个个身姿修长，身材绝佳。

    楚辕冥坐在一旁，很是慵懒地拿着壶美酒佳酿在喝，他迷离的双眼随着舞女们的舞动而移动起来。

    舞女们的舞姿逐渐变幻起来，不似先前的柔媚，而乐师也跟着改变了乐调，变得逐渐急促快速起来。

    原本聚拢的舞女瞬间像朵盛开的花儿一般绽放开来，她们各自挥舞着手中的薄纱四散开来。

    由于距离拉开了，空旷的舞池瞬间被舞女们给占满了，有些舞女还凑到了楚辕冥的面前。她们欲语还休地抛着媚眼，将带着香气的薄纱撒向了楚辕冥的面上。

    楚辕冥沉迷地闭上眼睛，回味空气里流露着的香气。

    正在此时，众多舞女之中，有一名女子手持一把长剑，越过其余舞女，几个疾步就出现在了楚辕冥面前。

    泛着寒光的剑直直劈向楚辕冥，力道又急又快，眼见楚辕冥的脑袋立马就要被剑身给劈成两半了。楚辕冥的身子犹如一条灵活的小蛇一般，他弯曲了身形，微微一侧身，堪堪躲过。

    只是那剑却劈在了桌子上，桌子剧烈地摇晃起来，连同着桌面上的珍馐美食跟美酒都跌倒在地，发出了剧烈的声响来。

    这一变故突然发生，在场的舞女都被吓得惊声尖叫，四处逃窜起来。

    拿着剑的舞女见一剑未中，就打算再来一剑，只是剑身嵌入进了桌子里。她的力气看起来不大，拔了几次剑也没拔出来。

    楚辕冥瞅准了这个机会，以手撑地起了身。

    而舞女也在此刻拔出剑来，她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再次对楚辕冥展开了攻击。只是她的动作有些笨拙，看起来不像是经常拿剑的人。

    楚辕冥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迎面而来的长剑，带来被划破的空气，直逼他的面门。

    他没有躲闪，而是在剑尖距离他大概二十多厘米时，他的左脚错开，使了力气立定。同时右脚猛然抬起，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将剑给踢了出去。

    哐当一声，舞女只觉得手心里发麻发痛，根本来不及去看掉在一旁的剑，她的胸口处就被楚辕冥扬起的长腿一踢。

    舞女捂着胸口连连后退了两步，最终支撑不住那力道，飞了出去。她落地的同时，从口中吐出了一大口的鲜血，而戴在面上的面纱也掉落了下来。

    楚辕冥看清舞女的长相后，很是惊讶，“怎么是你？”

    萧烟韵呵呵地笑了起来，嘴角处还没被擦掉的血液，配上她的冷笑，看着触目惊心。

    “我是来找你报仇的，这件事一直被我压在心里许久了。一直以来，我都无法忘怀这件事，甚至是每日夜里我都会因为此事而惊醒！”

    楚辕冥也得知了萧烟韵被贬为奴籍的事，但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而此时，她又口口声声说是来报仇的，这让他更加觉得疑惑了，“你到底是在说何事？”

    “你恐怕早就忘了吧？也是，以你的身份，想要什么会没有，不过就是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而已，你又怎会放在心上？相反，你只想杀了这个孩子，因为他的存在会威胁到你的地位。”

    想起往事，萧烟韵神色黯然地落下了眼泪，冰冰凉凉的液体顺着脸庞滑下。

    那个还没出世的孩子，是她的亲生骨肉，在她的身体里存活过一段时间，如果不是楚辕冥强行要求打胎，那孩子现在都出生了。

    楚辕冥听了了然，眼里露出些许嘲讽，“所以你是为了那个孩子而来找我报仇？真是不自量力，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居然还有胆子敢来刺杀我？”

    萧烟韵泪眼朦胧，不远处的楚辕冥就那么站着，他并没有因为她提起孩子而有什么别的反应。

    他嘲讽地看着自己，眼里没有半点笑意，在他眼里，自己就像是个渺小脆弱的蝼蚁。

    他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里！

    “那可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能这么冷漠无情，铁石心肠！”萧烟韵又气又恨，因为情绪波动过大，她又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什么孩子？”楚辕冥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他走到萧烟韵的身边，居高临下，眼神凛凛，“那不过就是你自己生性浪荡，跟青楼女子一般，耐不住深夜寂寞，胡乱跟野男人搞出来的！”

    被他强行歪曲了事实的话，萧烟韵挣扎着坐起身，“你不仅冷漠无情，还没心没肺，你简直不是个人，你不配当人，你就是个畜生！”

    她又觉得自己真是可笑，之前怎么会瞎了眼看上楚辕冥这个人面兽心的人！

    面对萧烟韵大声辱骂，楚辕冥即便是有好脾气也不想忍耐。

    他蹲身下去，用手狠狠地捏住了她的下巴，“你简直就是个疯妇！于你，我从始至终不过都是逢场作戏而已。你都不知道我之前是多么努力地在强忍住恶心，对你笑，跟你说话！就你的这样貌，长得还不如我身边给我洗脚的丫鬟，你觉得我会喜欢你？”

    萧烟韵被迫与楚辕冥对视，她看到了他眼里的浓烈厌恶与嫌弃。

    她开始不敢相信地摇起头，更多的是她不想接受这个现实，她原以为他是喜欢她的。可就在刚刚，他戳破了她之前的幻想，直面这血淋淋的现实！

    “不，不是这样的。”

    “呵！”楚辕冥冷哼一声，甩开了萧烟韵的下巴，起身从怀里掏出一张丝帕，他用丝帕仔细地擦拭着的手，就是刚刚捏住萧烟韵下巴的那只手。

    他神情专注认真，像是要把手上脏污的东西给擦得一干二净。

    “我刚刚说的都是事实，你千万不要自作多情。今日，我就留你一条贱命，以后不许再出现我的眼前，否则下次我可不敢担保我是否还有今日这么宽广的胸襟。赶紧滚！”

    不知想起了什么，萧烟韵笑了起来，“你不过也是个可怜人而已，又有什么资格嘲讽我？你事到如今，不也还是忘不了萧清婉吗？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太子，自己什么也做不了。我好歹曾经拥有过，可你呢？什么都没有！”

    “别说了！”楚辕冥将手中的丝帕扔在了萧烟韵的脸上。他脸上的表情到此刻才发生了点变化，不像之前那般从容不迫，倒像是有几分被发现了秘密而恼羞成怒。

    萧烟韵见自己果真说中了他的软肋，于是笑得更加大声，“越是得不到的就越骚动，简而言之就是犯贱！”

    她眼中的情绪逐渐低落下去，“如果，之前萧清婉没有出现的话，你会不会喜欢上我？”

    说出这句话之后，四下静寂，只听得到她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时间像是静止了一般，萧烟韵抬起头去看他，眼里有着自己都不自知的期盼。

    即便他还没说话，光是从他的表情以及眼神之中她就得到了明确的答案。

    她的视线逐渐落在了楚辕冥的唇瓣上，只见那嘴巴张张合合，“没有如果。你连萧清婉一丝半点都都比不过，你连给她提鞋的资格都不配！即便是没有她的存在，我也不会看上你！”

    他的声音就像被放大了数倍，尽数钻入萧烟韵的耳朵里，久久不能散去。

    “即便是现在，我看到你，心里都会犯恶心，而且光是看你一眼，我都觉得我的双眼遭受到了玷污。”他尤不觉得解恨，再次补充道。

    楚辕冥看着萧烟韵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没有半点感觉，他只想此生永不再见她才好，“来人啊，将这个疯妇给我拖出去，以后都不许她进来，见到她一次就打一次！”

    一直守在一旁的侍卫立马将萧烟韵给拖了起来，她的身子受了伤，没什么力气软绵绵的，所以侍卫就跟拖着个破麻袋一样的轻而易举。

    “哈哈哈！”

    萧烟韵不知为何，突然头朝天癫狂地笑了起来。

    她看着头顶上四四方方的狭小天空，上方好像是天公不小心打翻了墨水瓶，浓浓的乌云遮盖住了半边天。

    天空阴沉沉的，正如同她此刻的心情一样。

    侍卫们极为粗暴地把萧烟韵丢在了府外，还有人吐了口口水到地上，“不想死的话就滚远一点！”

    沉重的大门发出吱呀一声就被关上了，彻底地隔绝了萧烟韵的笑声以及愤恨的眼神。

    顷刻间，狂风大作，乌云翻滚着，接着便落起了雨。雨越下越大，肆虐起来。雨水像无数条线似的刷刷落下，冲洗着萧烟韵。

    不过眨眼间，她就变成了落汤鸡，浑身湿透了。

    身体上传来的冷意远不及她心底的寒心，如今所有人都将她舍弃，只剩下孤零零的自己。

    萧烟韵抬起头，任由雨水打在脸上。

    “萧清婉，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即便是要死，也要拉着你一同进入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