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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报告我需要表扬 > 第五十七章 梦与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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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故来得过于突然,所有人都难以从震撼中走出来。

    这和寻常电视剧里看到的不一样,一般情况下,警察会持枪,哪怕是杀掉凶手,也会保全受害人,可现实不是电视剧。

    陈意农他们都没有持枪,而邱志又势在必行,注定是一场输局。

    楼下震耳欲聋的喊叫声,越来越多的居民听见动静跑出来,赫然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连连后退,尖叫声停了又起,不知道换了多少个人在喊。

    陈意农回过劲来,狠搓了一把双颊,叫上老勇:“下楼,保护好现场。”

    老勇微不可寻地应了声,两个人出了屋子,来时都士气满满,觉着稳捉凶手,这会儿全都蔫了下去。

    偌大的公寓里只剩下乌戈和严昱珩两个人。她的眼睛被蒙住了,却挡不住耳朵里听见的声音,“滴答滴答……”那是血顺着出租车车体落在地上的声音,她的身体绷直,如同拉紧的弓箭,不知道何时会突然绷断。

    “严昱珩,案子结束了。”

    他们一群人忙前忙后的查案,被凶手一个又一个的烟雾弹迷惑,本以为守得云开见月明,谁能料到最终以死亡来结束一切。

    到最后,她仍是谁都没能救成,不管是孙丽娟,还是乔山,甚至是被仇恨迷昏了眼的邱志。

    站在她身侧的严昱珩,胸膛震颤,沉声地“嗯”一声,揽在她肩上的手微微用了点力气,她觉得痛,又觉得痛点好,总好过心里痛强得多。

    严昱珩开车送她到楼下,把她的车钥匙塞进她口袋,不像往常一样说些荤话,仔细嘱咐着:“洗个澡,早点休息。”

    他说什么她都应好,行尸走肉一般回了家。

    洗漱过后,连头发都没吹,便窝进被子里,屋子里没开空调,从窗户吹进来的风也带着焦灼的温度,她还是怕冷地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只余下一双眼睛看着天花板,头发上的水顺着耳朵流到枕头上,声音像极了在出租车上滴血的声音。

    乌戈眨了下眼睛,又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个晚上,她隔着电话听见的事她父亲血液慢慢流失的声音,她慌不择路的奔跑,校车停了,没有公交,也拦不到出租车,她一直跑,直到接到了她父亲同事的电话。

    也是这样的晚上,空气里有化不开的粘腻的潮湿气息,掺杂着血液的铁锈味,她父亲被一张白色的布盖着,没了呼吸。

    瞬间,她仿佛站在了一条小巷,黑漆漆地看不见出路,她向前走了几步,见不到光,耳朵里听见啪嗒啪嗒的声音,是皮鞋走路发出的声音,脚步很沉重,一脚轻一角重的,是她父亲!

    有了这个意识,乌戈也不管此时此地只是她的想像,奔着那声音就跑了过去,巷子跟着有了光,远远地她看见了前面正在走路的人,那背影高大雄伟,细看左脚有一点点跛,那是乌钊年轻时在刑警队追凶时从楼上跳下来摔的。

    乌戈眼睛顿时湿润了,视线跟着模糊起来,她快跑了两步,看见她父亲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老式的键盘机,按下了快捷数字1,她透过手机听见了自己的声音,五年前的自己。

    “女儿,你周末回来吗,我和你陈叔叔准备周五晚上去夜钓,周六早上吃鱼,你想吃红烧的还是糖醋的?”

    “是不是打扰到你学习了?”

    “没什么事,爸爸就是想你了……”

    她看着她父亲的背影,听着他说话的声音,电话那一头是略带了点不耐烦的自己。视线糊到渐渐地看不清前路,那是父女间的最后一通电话,这个时候的乌钊还活着。

    她清楚地记得,她父亲在说完想她后的三十秒不到的时间里,听到他喊了声:“谁在那里?”之后才遇害的。

    她还有三十秒不到的时间,她想要抱抱她父亲,连忙往前跑了几步,可她始终和她父亲保持着两米的距离,张嘴想喊一声“爸”,可用尽力气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时间如同调节一般,她又回到了漆黑的巷子里,眼前一片漆黑,耳朵里是刀子入肉皮开肉绽的声音,接着是腕表表链相互撞击的声音。

    “爸!”

    乌戈忽地睁开眼睛,双手的掌心血肉模糊,脸上一片冰凉,分不清是湿发的水渍,还是泪痕。

    梦里的一切都太真实,五年前的那个晚上,她父亲就是死在了这条小巷里,被连环杀人案的凶手用刀子连续捅了十几刀,致命伤在心脏。不止一次安慰自己,她父亲并没有承受太多的痛苦就离开了。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她正在卫生间处理湿掉的枕头和床单,她耳朵竖起来听着门外的动静,除了敲门声以外,呼吸声都很轻,隐约听得出来者棉布衣袖的摩擦声。

    乌戈脚步轻挪了一步,到底还是没动,站在那抓着湿漉漉的床单,假装什么都没听到,下一秒卧室的手机响了起来。

    敲门声和手机铃声同时响起,乌戈再也无法无动于衷,她所在的房子是老小区,不少老人居住,按照这个敲门的动静,很快就会有人找上门来,磨磨蹭蹭地走到门口,都不需要透过猫眼向外看,直接拉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严昱珩,他还穿着白天的那套衣服,垂头上下扫视着她,仿佛在确认她有没有缺斤少两。

    “你怎么还在这里?”

    “不放心你。”严昱珩说话向来直来直往,一点都不避讳场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关系走近了些,可能是在301室案子时,他不止一次帮了她,也可能是更早,早到两个人相看生厌时,他在野鹿酒吧帮她拿到了物证杯子。

    明明最没可能和平共处的两个人,偏偏就成了拍档似的。

    乌戈自然地把手背在身后,左右晃了晃:“我没什么事,既然案子破了,人也死了,我胡思乱想不是也没什么用,你快点回去吧,车行离这里还蛮远的。”

    严昱珩黑眸微眯,声音不容置疑:“手拿出来。”

    “我手有什么好看的,我人好好的站在这,你不是确认好了?”

    “我不说第二遍。”

    乌戈被他弄得一点脾气都没有,手伸过去凑近到他眼前快速地晃一圈:“看到了吗,手好好的在这里呢。”

    严昱珩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她躲闪挣扎不及,手腕被完全制住:“严昱珩,你干什么?”

    他也不回答,闷声用了点力气强硬地一根一根地掰开她的手指,掌心上手指甲留下的抠痕一览无遗。

    “就这点本事?”

    “你管我!”乌戈抽回手,不想让他知道更多,“我要休息了。”

    “乌戈,你说说你这个人有意思没有,求我的时候就说软话给我听,不需要我的时候,心硬得跟石头一样,你真当我看不透你那点小伎俩?”

    乌戈眼睛红红的,梗着脖子看他,也不说话,不一会儿,听见严昱珩叹气:“就打算僵在门口,家里有没有医药箱?”

    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严昱珩就进屋了,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茶几上还摊着医药箱,他给她涂过药以后,就当起了甩手掌柜。

    乌戈走过去,踢了下他的脚,他把脚收回去,她才开始收拾东西,该丢的丢,该收的收,忙完了出来,他整个人都躺在沙发上,大脚搭在沙发的扶手上,拖鞋规规整整地摆在沙发边,那是乌钊的拖鞋,她父亲去世之后,她一直都留着没舍得丢,定期拿出来刷刷,摆着也觉得心安,没想到有一天会重新用上。

    “快十二点了,你还不走?”

    “你都说了十二点了,我没车,我怎么走?”

    “这里又不是深山老林,你打车回去呀。”

    “不行,我舍不得花钱。”

    乌戈被他气笑了:“严昱珩,你现在在耍赖皮吗?”

    严昱珩压着额头,翻身侧对着她:“我累了,我要休息,麻烦你帮我把客厅的灯关一下。”

    一开始就不该让她进来,请神容易送神难。乌戈叫了他几声,完全不应声,闭着眼睛好像真睡着了一样。

    她能听见他平缓的呼吸声,也能看清楚他眼皮上深深的褶皱,脸颊刚毅消瘦,皮肤虽然黑了点,但胜在干净。

    怪不得,水原市人人都知道他脾气臭入过狱,却还是有女人愿意前仆后继。

    “看够了就关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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