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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疑啊。”
“那为什么不直接查流珠，反倒要先查这个送玉蝉的人？”
柳无瑕蹙眉，将心中的困惑一一道尽：“你姐夫信誓旦旦说自己和流珠没什么，仔细想想这事儿确实说不通。若他真和流珠有情，怎么会答应带我去繁云楼？更不可能当着我的面与那女子暧昧。除非他是疯了。”
“所以……你觉得他当时丢下你，是去见了另一个重要的人？”
“嗯。”
“可你怎么确定那人就是送玉蝉的人？”
柳无瑕有些为难，轻轻摇头：“我不确定，只是推测而已。我总觉得这件事和送这玉蝉来的人有关。普天之下哪有见不得人的朋友？怎么想都不对劲。你看这玉质，不说价值连城，也算得上世所罕见。苍庚说过，那人出身不差，不稀罕这种东西。”
“出身不差？”柳无眠终于明白过来，“繁云楼可不是普通地方，但凡在那里有名有姓的，至少也得是达官显贵。这么说的话，那日与姐夫在繁云楼秘密见面的，当真有可能是这个玉蝉的主人。”
“嗯。”柳无瑕显然认可了这个说法，又补充道，“我想了想，那个人很有可能认识流珠，否则苍庚后来不可能与流珠一道回来……”
“又或许，姐夫见完那人回来时，只是碰巧和流珠遇上了而已。”
“……”柳无瑕无法回答，脑子里有些乱，“也许吧，所以我才想让你替我去繁云楼查查有没有这号这个神秘人物。苍庚这么不希望我知道，一定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说好的夫妻一体、坦诚相待，结果他藏了一肚子秘密！不说是吧？好啊，那我就自己查！”
柳无眠深知她的脾气，明白她既决定去做，就绝不会半途而废。
“好，我都记下了。不过，你与姐夫成亲日短，不论眼下发生什么样的事，暂时都不要闹到明面上，否则对双方都不好。繁云楼的事我会仔细去查，有了消息就立刻来告诉你。至于你自己，万不可与姐夫面上闹僵，一切等我拿到证据再说。”
“这个我懂，你放心。”柳无瑕点头，又嘱咐他好生照顾柳如镜，这才让瑞香送他出府。
二人尽量避开往来奴仆沿原路返回，不料快到后门时，杜霜霜却从天而降。
“光天化日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杜霜霜一手提着长剑晃了两下，趁人不备直接架到了柳无眠的肩头，“说，做什么来了？”
瑞香吓了一跳，慌慌张张上来解释：“我家公子他……”只说了几个字，就被柳无眠轻咳一声打了断。
“一早瑞香便差人回松雪堂报信，说家姐染了风寒。”
“只是风寒而已，又不是要命的大病，值得你特意跑一趟？而且……若是探病，堂堂正正从正门走不就好了？至于如此遮遮掩掩，活似偷鸡摸狗一般？”
杜霜霜对柳家的人向来没什么好脸色，此时她自以为抓住了把柄，耀武扬威之气更甚了几分，听得一旁的瑞香面上红一阵白一阵，恨不能滴出血来。
柳无眠倒没生气，只笑着指着自己肩头的铁剑：“瞧瞧杜小姐的待客之道，我哪里还有胆子走正门呢？”
这话虽是自嘲，却也弄得杜霜霜面上难堪，她轻哼一声收了剑，往后退了一步：“我这么做，还不是因为你形迹可疑？”
“小姐教训得是。”柳无眠继续笑道，“家姐嫁入贵府不久，这个时候染上风寒，父亲十分担心，怕她是因为思念母家，又怕她无法融入新家，所以便遣我来看看是否有哪里不妥。但说到底这本不是什么大事，若大张旗鼓，反令你们跟着担心，所以我便让瑞香领我从后门走了。”
“这样啊……”这话不卑不亢又合情合理，杜霜霜斜眼打量了他几圈，凌人的气势消了些，嘴上却依旧不饶人，“你既看过嫂嫂，那她到底因何而病？是因为我们照顾不周吗？”
“当然不是！”柳无眠摆手，嘴角的笑意依旧温温软软，“家姐一切都好，只怪前几日忽然转凉，她一时没留意受了风，所以才病了。养几日就好了，没什么大碍。”
“这倒是，守着我们家两名御医，还怕她这点小病好不了？”杜霜霜撇撇嘴，撤了一步让开道，“你们也是的，芝麻大点事大惊小怪。既然没事就快走吧，看着碍眼。”
柳家怎么说也是杜氏的姻亲，真论起来，杜霜霜还得尊柳无眠一声哥哥，眼下她这般呼来喝去，直听得瑞香皱了眉头。
“小姐，我家公子好歹是您的亲家哥哥，您怎么能这么说话？”
“听不惯？”杜霜霜一掌将瑞香推开，大步流星往园子里走，“听不惯以后就少来啊。”
“你！”
“好了。”柳无眠摇头示意瑞香别再计较，“走吧。”
“公子！”瑞香不甘心地跺了一脚，“您就这么任她贬损您啊？您越如此退让，她越不把咱们小姐看在眼里，以后小姐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有理不在声高，我犯不上和一个小丫头拌嘴皮子。再说了，姐姐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她能让霜霜骑在她头上胡作非为？姐姐自有盘算，只要她和姐夫互敬互爱，其他人无关紧要。”柳无眠不以为然，又招手示意瑞香近前些小声叮嘱，“当务之急还是把姐姐交代的事办妥。我不在这里，你一定要好好侍奉姐姐，若她钻牛角尖，你就多劝着些，千万不可火上浇油。实在解决不了，就去松雪堂找我。”
柳无眠素来性子柔和，说起话来不急不慌、慢条斯理。纵然瑞香还有不忿，但被他如此和颜悦色一劝，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嗯，我记下了。”瑞香将他的嘱咐一句句记在心里，而后又快步送人出了门去。
连着三日，柳无眠那边没有消息。柳无瑕也不着急，仗着风寒的名号，又遇着连日阴雨，只安安静静守在房中喝茶、看书。若不是杜苍庚依旧日日睡在地上，瑞香都恍惚以为前几日那顿吵闹是自己的错觉。
说起这对夫妻，瑞香着实感叹自己开了眼。
她知道柳无瑕心情不好，每日便尽量少说话、说好话，不辩解、更不争执。她竭尽所能不惹柳无瑕生气，可偏偏罪魁祸首却不当回事。即便柳无瑕不理人，杜苍庚仍旧自说自话，也不管对方想不想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好几次瑞香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好在柳无瑕并没有发作，实在不想搭理他，便拍拍屁股走人——惹不起，躲得起。
又过了一日，入夜时分，连绵的雨势终于止了歇。尽管杜苍庚身下的褥子已经从两层变成了四层，可他还是连床榻的边都碰不着。
“夫人，你看你明明是怕我冻坏了，左一层、右一层给我添褥子，何苦费这事？索性让我回榻上得了……”
杜苍庚蹲在榻边，隔着帘子戳了戳柳无瑕的手，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一掌拍了开。
“再??戮腿ナ榉俊！
“好好好，我不说还不成？”杜苍庚委屈地捂着被拍疼的手，颠颠儿钻回自己的地铺，“夫人，你这脾气也太大了，这都几日了？再旺的火也该消了吧？”
他小声嘟囔，力保每一个字都能清清楚楚传到柳无瑕的耳中。话毕，他偷偷瞧着榻上人的动静，等了半天不见回音，只得悻悻躺下。
这一夜，杜苍庚睡得不算踏实。他本以为自己拉下脸来讨好一段时日，这风波就算过去了。可他万万没想到柳无瑕的性子竟然执拗至此，愣是软硬不吃，一点儿退让的意思都没有。
看样子插科打诨是无法蒙混过关了，杜苍庚暗暗合计着新的计划，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什么妙招，再一翻身，天已经快亮了。
困倦袭来，杜苍庚开始犯迷糊。反正今日轮到他休值半日，再囫囵一个时辰无伤大雅。
杜苍庚如此想着，又舒舒服服翻了个身，谁料眼皮还没合上，门外就传来杜霜霜那震耳欲聋的喊声。
“三哥！三哥！”
“嗯？”杜苍庚揉着眼睛坐起来，整个人还在神游。待看清那猛烈晃动的门扇，他终于清醒过来，暗叫一声不好，拽着被子叽里咕噜就往榻上冲去。
“你做什么？！”被人从天而降迎面压下来，柳无瑕吓了一跳，刚要起身，就被杜苍庚连人带被子压了回去，“杜苍庚！你……”
柳无瑕两手撑在杜苍庚的肩头，骂人的话还未出口，就听门扇被人嘭地一脚踢开。
“三哥！”杜霜霜神清气爽冲进门，一眼看到榻上的情景，惊得下巴都掉了，“你、你们在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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