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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原立刻答应了一声,干脆地戴上了蓝牙耳机,边换衣服,边安抚道:“乔乔,你现在在哪里?你等一下,我马上就到了。”
沈乔乔哭得直喘气,断断续续回答:“我现在在租的地方……”
苏原的声音冷静而温柔:“好,你就在房间里面,什么都不要管,我马上就到。”
沈乔乔哭着哭着,听见这句话,忍不住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不是在家里吗?怎么可能马上就到。”
苏原简单地换了白t牛仔裤,连头发都没梳,穿着运动鞋就出门了:“我进电梯了,这样的速度你还满意吗?”
一个人来找你的速度,基本上可以反映他关心你的程度。
沈乔乔慢慢止住了泪水,低声应了一声,虽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她也不舍得挂掉电话:“苏原……我……你不要挂电话好不好?”
苏原扣上安全带,发动了车子,笑道:“我现在开车过来,你放心,我不会挂电话。”
沈乔乔把手机放在一边,拧了热毛巾敷在脸上,沉默了许久,才重新开口:“我……我可能真的是缺乏高端餐饮的实践经历,昨天晚上,我接到调令,从今天起,我要在‘灰蓝’上班。”
苏原的眉头逐渐皱了起来:“谁给的调令?”
沈乔乔不想让自己显得像是在告状,又不想为许斯.诺掩饰什么,只能沉默下来。
对于这种稍微一查就能明白的事情,苏原也不想勉强她,笑着用别的话题替代了过去,等他十五分钟之后,来敲沈乔乔房间的门的时候,沈乔乔甚至已经恢复了平静,开门之后,还带上了笑脸,除了眼睛依旧有些红肿之外,她看上去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了。
苏原笑着道:“时间还早,要去看夜海吗?”
沈乔乔本来想把人迎进门,向他寻求温暖,但听苏原还有更好的选项,连忙点头,只带了手机,就和他一起离开了。
苏原离开之后,沈乔乔隔壁虚掩着的房门才豁然打开,酒红头发的女孩尖叫着在客厅蹦来跳去:“啊啊啊啊啊!刚才那个人是苏原啊!史上最年轻的厨神!华国最顶级的餐饮大boss!因为长相和品味都太好了,还曾经上过法国版和意大利版的《vogue》!天哪天哪天哪!!有生之年啊!!”
她的男朋友无奈地从背后抱住她:“不就是个厨子吗?看把你激动的。”
酒红头发的女孩满脸兴奋,用力抓着青年的手臂:“厨子个屁啊!他才不是普通的厨子!半年前他空降为米林集团的ceo,一个多月前,他又公开宣布请高景文加盟米林餐饮研发部,大大增强了他对集团的控制力,也拉高了米林集团的股价。他是真的很有商业头脑,就他这个年纪来说,能有这样的成就和眼光,真的是非常非常了不起!”
说到这里,她突然皱起眉头,困惑不解:“哎,可是他这样的人,买房子不跟玩儿似的,为什么会让自己的女人住在这种破地方啊?他没有结婚啊,谈个恋爱而已嘛,干嘛这么遮遮掩掩的?”
面对自己女友一连串的问题,青年只能报以耸肩:“有钱人的想法,我怎么会懂啊。好了,宝贝,别尖叫了,我马上有个视频会议,就半个小时,好不好?”
女孩哼了一声,放开青年,自己冲进房间去,抓着手机也要出门:“和你说不清楚,我找我同事去,说不定这次能让我抓个独家呢!那我可就发了!”
沈乔乔和苏原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惦记上了,苏原开车,一路出了高速路口,右转进了海滨大道,一直开到了沙滩边上,才停了下来。
这个城市虽然是著名的海港城市,但也只是港口环境优良而已,沙滩是砾石滩,不具备养殖或者开发旅游的功能,从公路往前就是防汛堤,苏原牵着沈乔乔的手,从防汛堤上翻过去,两人穿过沙滩,一直走到海边,一起爬上了一块巨大的礁石。
虽然两人全程都没有说话,沈乔乔却觉得这样的相处舒服极了,在还有些烫的礁石上坐下来,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苏原转头看她,不远处的海港还在作业,指示灯闪烁,工业和世俗的气息几乎是扑面而来,但星光破碎在粼粼的海面,也倒映在苏原的眼中,却仿佛这块方寸天地,已足以包容万物。
沈乔乔鼻子酸酸的,小声地抽气,半晌才能把视线转移开来:“苏原,我……不喜欢‘灰蓝’。”
苏原没有问为什么,他甚至没有笑,只是点了点头,视线往下,落在沈乔乔红肿的手上,声音温柔,带着不加掩饰的担心:“好,你不用再去‘灰蓝’了。”
沈乔乔当然也听了出来,那一刻,她感觉到的不仅仅是甜蜜,更多的,却是惶恐:“其实我没有那么迟钝。你看,我察觉出了你对我有好感,马上就向你提要求了。我……其实我……”
“我愿意。”苏原打断她的话,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温柔,“实际上,我很开心,你能在第一时间想到我。随着我们接触的时间越来越长,我对你的怜惜——”他笑了笑,温柔地看着沈乔乔,“我不知道你会不会讨厌这个词,但是我很想弥补你被伤害的过去,我想给你最多的温暖,想带你去看看这个世界美好和残酷的地方。我真的,想这么做。”
沈乔乔呆呆地看着苏原,他的声音在耳边逐渐虚化,但只有一句话,却成了逐渐清晰的回声:“你想……弥补我被伤害的过去?”
苏原点点头,视线投向更为宽阔、但也更为黑暗的海面,那里一片死寂,那里生机勃勃:“我的少年和青年,是在各个国家辗转完成的学业,如果你感兴趣,我可以慢慢告诉你我那些年的经历。不过我想说,在很多教育体系中,都忘了告诉孩子,甚至刻意打压孩子,不让他们知道,他们的自尊宝贵,而且独立。”
沈乔乔看着苏原,心中涌动着万千想说的话,但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苏原,那眼神带着浓重的悲哀,却又有着更为深刻的渴望。
自尊,原来是独立的吗?但是周围满是恶意,我怎么可能独立地、完整地评价我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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