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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些失望,但苏原还是笑着道:“知道了,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的。”他用额头轻轻地在沈乔乔的额头磨蹭了一下,就转身去打电话了。
苏原直接报警,把相机交给了警察叔叔,又让沈乔乔先回车上去,然后挨个给自己在传媒集团工作的朋友发消息,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跟他们简单说了一下,要他们在阻断所有关于那张照片的推送和搜索。做完这一切,苏原才跟着回到了车内,笑着道:“现在回家,还是想去海边走走?”
那个海滩虽然不美,但确实留下了他们难以忘怀的记忆。
沈乔乔却没了继续玩乐的心情,迟疑了一下,下意识就想逃避:“回家……回我租的地方。”
苏原愣了一下,有些担心地低头看她:“是不是我哪里让你不高兴了?”
沈乔乔连忙摇头:“没有!我……我就是有点累了。”
苏原帮她扣好安全带,这才发动车子,笑道:“累了你就先休息一下,我不会打扰你的。”
沈乔乔胡乱答应了一声,虽然闭上了眼睛,但心中并不安稳。或者说,自从她拒绝了要和苏原公开恋情之后,苏原没有任何不高兴、还采取了快速有效规避风险的办法,她却只能看着的事实,让沈乔乔十分不好受。
即使这只是一件小事,但却如同一盆冷水,让沈乔乔高兴欢呼了一整天的灵魂,再次委顿下来——她和苏原的社会关系,存在着极大的不对等,即使这段感情,是从平等的相爱开始,但谁能保证,在这样巨大的差异之下,他们不会分手?
苏原并没有把沈乔乔送回出租屋,而是把她带回了家里,关门下车,见沈乔乔还闭着眼睛,他憋着笑,打开沈乔乔的安全带,伸手一抄——直接把沈乔乔公主抱起来,毫不费力地朝着电梯走去。
沈乔乔骤然腾空,差点没尖叫出声,看着苏原那张含笑的脸,又是恼怒又是害羞地捶了他一拳:“放我下来啦!”
走到电梯前,苏原才把她放下来,笑道:“你觉得我烹调的食物合胃口吗?”
沈乔乔立即道:“何止是合胃口!”
电梯门开了,苏原让她先进去,自己才跟了进去,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他柔声问:“那你愿意,让我把你养胖一点吗?”
这话在描述将来的事实,但又确实太甜蜜了。苏原这种级别的厨神天天下厨烹调给自己吃呢……沈乔乔光是想象一下,都忍不住要露出傻笑。
苏原看着她笑,自己也不由露出笑容来,然而当电梯门再次打开,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人,却让沈乔乔和苏原都瞬间收敛了笑容。
薇安的惊讶不比他们来的少,她看看苏原,又看看沈乔乔,一脸的匪夷所思:“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苏原不想和她纠缠,主要是不想让沈乔乔再遭受她的伤害,把钥匙交给沈乔乔,低声道:“你先进去。”
沈乔乔抓着钥匙,低头避着薇安走到了房门前,脑中忽然划过苏原站在车子外面打电话的场景,她迟疑了一下,用力抓着钥匙,忽然转身走回了苏原的身边:“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苏原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又感动又甜蜜又无奈的笑容,在这一瞬间,他是真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甜蜜的负担”——真是太甜蜜了,让他这辈子都不想摆脱这个负担呢。
这种表情出现在任何人的脸上,都能让薇安嫌弃得都不想再看第二眼,但这种表情出现在她的原哥哥脸上,薇安只觉得刺目非常:“原哥哥!你说过会一直照顾我的!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自己的正牌女友还站在边上了,苏原可不能任由这种含义模糊的话被定下来:“你叫我一声哥哥,我当然会照顾我的妹妹。”
薇安不敢置信地左右看看,到底没找到人能帮她的,咬牙跺脚了半晌,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已经带了点哭腔:“但是你承诺过会照顾我的!你自己说我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找你的!”
自从苏老爷子过世之后,苏梦珍多年来都不敢离开老宅,薇安的童年,就是在老宅度过的,可想而知,当周围满是恶意,所有人都不喜欢她们母女,小时候的苏原虽然又瘦又小又黑,但毕竟是个温柔的哥哥,会好声好气地和自己说话,那是年幼的薇安,第一次得到“亲人”的善意。
沈乔乔看了眼苏原,并没有说什么,但她轻轻抬手,握住了苏原的手。
苏原低声叹息了一声:“我当然会帮你,但是薇安,你已经长大了,你不再毫无反抗之力了,我的帮助,对你来说未必是好事。”
薇安哽咽难言,她不敢再看着苏原了,而是指着沈乔乔,恶狠狠道:“是你!就是你这个女人勾引了原哥哥!你怎么这么下贱?你还有脸让我向你道歉?!你——”
“够了。”苏原忍无可忍,断然道,“你要是不能冷静下来,我拒绝和你谈。现在,请让一让。”说完,也不顾薇安忍哭忍到狰狞的脸色,拉着沈乔乔,干脆利落地开门、进屋、关门。
被关门的声音震动,薇安忍了忍,终究没忍住,站在苏原门口嚎啕大哭了一针,发现里面没有任何动静,又不敢掏出钥匙直接闯进去,只能哭哭啼啼地从电梯离开了。
苏原有心要和沈乔乔澄清他和薇安的关系,但这势必要说到苏老爷子、苏梦珍和苏静和这一堆乱七八糟的关系,这里面牵扯了太多脏污不堪,太多的不能为外人道,他头一次为一件事感到了头疼。
沈乔乔难得见他为难,但她半点没有新奇的感觉,只是有些心疼,轻轻地抱了他一下:“我知道薇安是你的堂妹,这就足够了。我长这么大,我有基本的判断能力。就算有些事情我真的不知道、不能判断,我也会回来问你。别担心,好不好?”他们已经有了这么大的阶层鸿沟了,如果还不能做到互相信赖,这段感情就根本没有开始的必要。
感情的事,最怕的就是不信任。沈乔乔的话,等于给了苏原一颗定心丸,他心中感动,但因为这种感情太深沉、太触动他了,他甚至没办法完整地在面上表达出来,只是用力回抱着沈乔乔,道:“乔乔,因为我父母的婚姻,我一直都向往一个自由的、充满信任和爱意的恋爱关系,以及日后的婚姻关系。但是我一直都没找到,我的心里充满了不安全感,在某种程度上,我确实是害怕着这种感情的……”
沈乔乔愣了一下,苏原的语气太过落寞,让她的心轻轻痛了一下,刚要挣脱出来,看看他的神情,却被苏原更用力地抱紧了:“先别看我。乔乔,你是我第一个心动的人,可是如果你我的童年没有交集,只是现在的你,我会欣赏,但绝对不会爱上。你明白吗?”我的爱,充满了不安和怀疑,同时也充满了占有和掌控,如果不是你、如果没有那段最狼狈也最美好的过往,我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任何人。
沈乔乔心中酸楚,原本对于社会阶层的担忧在这一瞬间,如潮水退去,露出底下层层叠叠的心疼和爱惜,她低声叹息了一声,抬手轻轻拍抚着苏原线条流畅的脊背,柔声道:“我明白。”因为……我和你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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