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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望江阁的包间中，沈乔乔没吃两口，就觉得困了，但是还没到敬酒的环节，她还没有和郑老师互动过呢！
沈乔乔十分懊恼地敲了敲侧头，刚想和谢宁说两句话，却被坐在谢宁身边的一个女生抢了先机：“乔乔，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最近工作太累了呀？平时要多注意休息。”
沈乔乔愣了一下，一时间真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来才好。
眼前的这个女生叫什么名字，沈乔乔已经忘记了，即使她们同一个宿舍待了两年，沈乔乔只记得，这是一个性格相当墙头草的女生，品行不算坏，但在林小燕带头孤立她的时候，墙头草也为了讨好林小燕，做过几件伤害沈乔乔的事情。
沈乔乔不相信一个拥有正常价值观的人，能在伤害了其他人，而且是在被迫的情况下，转头就忘了，再见面的时候，连一句道歉都没有说，就能开始寒暄。
也许是沈乔乔看着她的眼神太微妙，墙头草很快就红了脸，语气有些委屈：“乔乔，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你干嘛盯着我看呀？”
沈乔乔知道自己是得不到那一句“对不起”了，就笑了笑：“没什么。”没什么，只是有些人不值得给被原谅的机会罢了，也许在他们的眼中，保护他们那点可怜而虚幻的自尊，比争取一份良性的安宁，更加重要吧。
墙头草还想和沈乔乔搭话，但见沈乔乔起身去了包间内自带的卫生间，只能讪讪地转过头，和谢宁说话了。
就在沈乔乔把卫生间的门关上的同时，林小燕和人说笑着推门进来了，她穿着一身漂亮的黑红洋装，剪裁精致，将她曼妙的身材勾勒得十足完美，她今天画了个红色复古的妆容，白天看可能有点隆重，但在包间的灯光衬托下，只给人以优雅高贵的感觉。
林小燕全然不像是受到了官司的影响，一进来就奔着主桌去了，和老师、班干部说笑了一圈，如同一只花蝴蝶一样，蹁跹着飘到了沈乔乔这一桌来——无巧不成书，沈乔乔正好从卫生间中出来，两人四目相对人，神情各异。
沈乔乔以为自己不会再被林小燕影响了，但其实不是的，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尤其是林小燕的穿着打扮和她在大学期间的一模一样，沈乔乔近乎本能地就记起了被孤立、被霸凌的种种细节，指尖不自觉地变得冰凉——即使她面无表情，脚步稳定地朝着自己的位置一步一步走过去。
林小燕就像是故意的一样，站在沈乔乔的位置边上，笑道：“这位不是最近风头正劲、要把所有黑历史都磨平的沈小姐嘛，你的气色怎么看上去比我还差呢？总不会是亏心事做得多了，晚上睡不好了吧？”
自从林小燕进来，郑老师就一直关注着沈乔乔这一桌的情况，现在却听见林小燕率先挑起了争端，她立即从位置上站起来。
沈乔乔缓缓地深呼吸，微微抬头看着林小燕，平静道：“不好意思，我没有义务对外行讲解我这份工作的强度和内容，至于做亏心事的人是谁，我相信法律会给所有人一个公正的判决。”
林小燕嗤笑一声：“哎哟，说的我好害怕呀！公正？谁给的公正？你沈乔乔傍上了苏原，你当然得到公正了，但其他人呢？和你竞争同一份资源的人，你敢说你所作所为对她们是公正的？你敢说，你赢了许斯诺，你没有用那些肮脏的手段？沈乔乔，大学期间我们所有人都小瞧了你呀，你参加这么一个同学聚会是什么心态？来炫耀你的胜利吗？”
沈乔乔还没有回答，郑老师就大声道：“林小燕，收起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
和三年前相比，郑老师看上去老了一点，但精神状态还是很好的，她直接让人把林小燕带去落座，自己看着沈乔乔，也看着在座的所有人：“大家做了四年的同学，乔乔是什么样的性格，大家总该有所了解，当然社会上确实有些歪风邪气，但同一件事，同样拥有条件，有的人会去做，有的人不会去做。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相信大家的判断。”
郑老师作为学校心理咨询室的主任，在同学之间的威望是很高的，她这话一出，基本上是等于当众打了林小燕的脸、维护和肯定了沈乔乔，熟知林小燕性格的人都有些担心她会当场跳起来。
谁知，林小燕却只是冷笑一声，道：“是啊，有些人会做，有些人不会做，但是人是会变得，郑老师，你说是不是？”言下之意，是在嘲讽郑老师也要抱沈乔乔的大腿了。
经过这么一个闹剧，沈乔乔的指尖已经恢复了温度，她忽然发现，现在的林小燕和以前的林小燕，是有巨大的差别的——起码，现在林小燕在说话，基本上已经没有人再附和她了。
没有了伥鬼的老虎，距离被打死，也不远了。
沈乔乔声音淡淡的，但所有人都能听见她的话：“我其实很好奇，同学聚会这样还算温馨的场合，为什么要请林小燕呢？她这个人戾气重，又捧高踩低，根本不适合参加任何主题正面的会呀。”
沈乔乔这是在挑动所有人孤立我？！林小燕的内心飞快划过一排血红的警告，包间中陷入沉默，哪怕没有人站出来赞同沈乔乔的话，也让林小燕尝到了被集体排除在外的恐惧——而这种恐惧，一般是她用来掌控别人的利器啊！
好在毕竟郑老师是这一次同学聚会的组织者，很快就控制住了包间内的气氛，再加上望江阁的菜品不负盛名，推杯换盏之间，同学们很快就表现得其乐融融，至于个别的几个人心里是怎么想的，郑老师已经没有精力去一一照顾到了。
同学聚会，不外是说说自己毕业一年都经历了什么，在没有太大事业建树之前，大家都普遍喜欢讨论同事的糗事啊，吐槽上司啊，有上进心一点的就展望未来、发展职场人脉，只有沈乔乔，好像什么话题都参与不进去，只能坐在那里埋头慢慢地吃。
谢宁被拉去隔壁桌灌了满满两杯酒，回来的时候脸色都有些红了，见沈乔乔还在吃，笑着在沈乔乔的脸尚戳了一下：“大家都在讨论你了呢，你在节目里表现得那么好，怎么和我们在一起一点都不可爱呀？”
沈乔乔摊开双手：“因为没有一个字幕组跟在我身边啊。”
马上有个同学哈哈大笑：“对耶，你们那个节目的字幕组简直绝了！不过乔乔，我有个弟弟也是学传媒的，他平时讲段子可有意思了。你们那个节目的字幕组感觉工作量挺大的，人手还够吗？”
这话说得，沈乔乔相当尴尬，但看在大家都有些微醺的份儿上，沈乔乔只能尽量委婉地拒绝：“不好意思啊，我们台上的和后期的交流比较少，我也不知道他们缺不缺人。”
为了防止林小燕过来，郑老师安排了三个同学陪着她，但现在已经接近十点，望江阁都快要打烊了，大家该醉的也都醉了，林小燕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走到沈乔乔身边，嗤笑一声：“你当然不知道了，在你眼里，我们这些人不是你的同学，而是你的仇人吧！”
林小燕的音量不低，再加上她的声音尖起来是十分具有穿透力的，在同学聚会到了尾声，大家酒酣耳热的时候，她这一声如同炸雷，瞬间劈散了刚才两个小时酝酿出来的温馨热闹的氛围，大家面面相觑，联想到沈乔乔之前在谢宁婚礼上的表现，脸色都有些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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