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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京前,舒颜就知道,这个奚家绝不是那么好回的。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离家六年后的第一次见面,她这个“父亲”竟会丝毫情面都不讲,直接就请出了家法训诫棍!
只见黑衣壮汉们分次在大厅的一左一右有序排开,手里的木棍在烛火的照映下更显黝黑发亮,还透着股阴森的冷意。
奚嘉晔想都不想,大步上前,一把将舒颜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冲着奚正明高声说道:“爸,阿颜才刚回来,身体不好。你要打,就打我吧!”
听见奚嘉晔的话,舒颜这时候终是反应了过来。
靠——
奚正明这个糟老头子当真是坏得很!
看着那些棍子,舒颜怒气直冲脑门,她直接闪身跳到了奚嘉晔的右侧,气冲冲的说道:“哥,你难道还没听清楚吗,咱们这位‘好父亲’可说了,是‘一同受罚’!他今天是铁了心要将我们两个家法伺候,好振一振他的父纲!”
“阿颜!”
奚嘉晔显然还是顾虑着自家父亲的颜面,赶忙给舒颜使眼色,让她不要惹怒奚正明。
可奚正明却高声斥责道:“阿晔,你让她说!我倒是想听听看,她这个做女儿的,还有什么忤逆不孝的话要说!”
“我忤逆不孝?呵!”
面对奚正明强势,舒颜冷笑起来:“古话说得好,‘父慈子孝’。是要‘父慈’,‘子才孝’!敢问奚正明先生,你膝下三个孩子,你对哪个孩子慈爱过?”
不是舒颜乱说,原文小说里,奚正明虽然跟原身的母亲恩爱有加,但对自己的三个孩子,却是感情吝啬,整日里摆着副严父嘴脸。
特别是对奚嘉晔这个正统嫡长孙,更是出奇的严格,稍有失误,就是打骂训诫跪家祠。
所幸,奚嘉晔还挺争气,在他这样的魔鬼式训练下,不仅没有长歪,还成了整个京城贵族公子哥们的模范楷模。
可即便如此,奚嘉晔也难得得到奚正明的一句夸奖,甚至是一个笑容。
至于舒颜……
这个对奚正明来说,一出生就害死他夫人的“凶手”,他倒是没有对她怎么样,而是直接将她丢给了李婉清,来了个放手不管。
“你扪心自问,从小到大你抱过我们几次?那一次,不是动辄打骂,无端训斥!有哪家的父亲是像你这样,连个笑脸都吝啬给予,更别说奢求你的慈爱呵护了!”
舒颜目光直视着奚正明,许是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又或是对奚嘉晔他们自幼的遭遇感同身受,这一刻,她好似不再是现实世界里闯进来的一缕孤魂,而是成了真正的舒颜。
“奚家家训,男,当自立自强;女,当恪守复礼!慈爱,只会让子孙后代都沉溺在享受玩乐中,倘若有天,家财败尽,那咱们奚家还谈什么福泽绵延,更谬论家族兴旺!”奚正明严肃的反驳道。
“说得好啊!说得正是太好了!张口奚家家训,闭口家族兴旺,奚正明,你这借口到是找的挺冠冕堂皇的!”
舒颜简直都要给这个虚伪的老头子鼓掌了。
“我说的是事实。”奚正明一脸正色,“不论是你们还是我,都要时刻遵守奚家的家训,这,就是规矩!”
眼见着奚正明还跟她咬文嚼字,舒颜更生气了:“好,那我再问问你,身为奚家前任家主,奚家的正统嫡系子孙,你奚正明有好好的恪守奚家家训么?”
“……”
这一次,奚正明没有再说话,甚至于,脸色越发的平静,唯独看向舒颜的视线,格外烫人。
奚嘉晔在旁边看的是心惊肉跳,他心里明白,他的父亲此时是真的动怒了。
他赶忙上前将舒颜拉到后面:“好了,阿颜,别再说了!”
“哥,我是可以不说话,但是,你看看他,看看我们的这位‘好父亲’,再看看这满厅的人和棍子!即便我今天什么都不说,他也照样要给我一顿杖刑!与其如此,我倒不如一次性把心里的话全说出来,博一个痛快!”
舒颜本就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人,更不是会吃亏的主。
奚正明今天摆明了要打她,那她自然也要回敬点什么,总不能什么都不做,生生被他给白打一顿!
“好一个博个痛快,我说了,你心里有什么话尽管说!我今天就让你说个够!”
眼见着舒颜如此嚣张,奚正明转而看向奚嘉晔,命令道:“阿晔,你别拦她,让她说!”
“说就说!”
舒颜一副“我压根就不怕你”的表情,冲奚正明说道:
“从我出生开始,你就将妈妈去世的怒火强加到了我的头上,对我不管不顾。我就想问问,妈妈的去世是我想的么?凭什么把这个错归结到我的头上?还有,六年前和陆家的婚约,你有来问过我这个做女儿的一句吗?有问我愿不愿意嫁给陆南泽吗?没有吧!”
“奚家的家训上写着,男,当自立自强;女,但恪守复礼。那它有没有写,为父不慈者,该要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呢?是跪家祠还是训诫棍?!”
“阿颜,够了,你闭嘴!”
奚嘉晔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舒颜的那些话在他这里,简直比大逆不道还要大逆不道!
他两步上前,伸手欲要去抓舒颜,想让她别再说话了。
可舒颜哪里是那么好抓住的。
轻巧的一个弯腰转身,直接就躲过了奚嘉晔的动作不说,还闪身跳到了边侧的空地上。
“大哥,你别打断我,我还没说完呢!”
说罢,舒颜又快速扭头,冲脸色发红的奚正明继续说道:“还有,妈妈才去世多久啊,你就勾搭上她生前最好的闺蜜,最后还把人给娶进了门!娶进门就算了,还整日里摆出副对妈妈‘情深不已’的模样,你究竟是想恶心死谁?!”
“舒颜,你……你!放肆!”
奚正明原本还能心平气和的听舒颜掰扯,可当她一提起过世的妻子,整个人顿时表情大变,像是受了伤的野兽一般,怒发冲冠。
他以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一副几度快要喘不上气来的样子,狠狠的指着舒颜,道:“我原本以为,你在外漂泊这么多年,总能有点长进!可看看你现在……忤逆不孝,对自己的父亲大不敬,简直妄为我奚家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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