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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关,余思妍陪着妈妈去买了些年货。每年都要准备的东西,也不多。一来家里本来也没有很多走动的亲戚,二来是习俗让她们必须准备。
大年三十的晚上,家家户户敞亮着灯,包饺子、看春晚。街道上还会有三两行人路过,望着团圆的景象感叹一声“过年真好”,便又立马继续走着自己的路。
月亮隐隐冒了个头,寒风带来丝丝凉意。路灯下的男孩把女孩整个包进自己的棉衣,用嘴唇传递温暖。在这样团圆的夜里,相互表达着爱意。
余妈妈刚包好饺子,丢了一些进锅里,又做了几个菜,这才开始了年夜饭。
与以前不同的是,余思妍的爸爸在这个点来了,还拿着个公文包。
就像风尘仆仆的旅人终于回到家中。
余妈妈睁着眼睛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看着面前的人头发上还带着点水,眼圈有点红红的。
余思妍看这场景,连忙招呼人过来吃饭。
余妈妈整理好情绪,才缓缓开口“老郑,你怎么……”
余妈妈不明白郑国雄为什么这个时候来家里,以前都是年初二的有亲戚来拜访时,他也在那一天来。其余的时间,几乎是没有登门拜访。
“我过年的时候,可能没什么时间,就提前过来看看。”郑国雄坐在那,缓缓说道。
余妈妈连忙去给他盛了碗饺子。
“妍妍啊,你那脚,没事了吧。”
郑国雄记得上次去医院的时候,遇到她了。
“没什么事,早就好了。”余思妍如实回答,语气间听不出什么情绪,没有怨没有憎,就像回答陌生人的问题一样。
余妈妈坐在一旁,吃着碗里的饺子,不时看看面前的父女俩,眼圈又要红起来。
三人沉默不语,还好有电视里传来的小品声,才让气氛没那么尴尬。
“妍妍,你李阿姨家的儿子,下学期要转去你们学校了。如果……可以的话,你帮我看着他点,让他别惹事,你知道,他小时候最听你的话了。”郑国雄艰难的开口,让亲生女儿帮忙看着继子,确实有点荒唐。
余妈妈有点不满,当即放下碗筷:“我的妍妍没那么大本事,看住你儿子。”
一句话,将两人之间的界限划得清清楚楚。
余思妍看着妈妈就要生气的样子,连忙过去安抚:“妈,没事的,小鹏听我的话,我就开学劝他别惹事就好了。”
听见余思妍这么说,郑国雄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却又觉得亏欠了余思妍。毕竟亲生女儿他总没看着点,却还来让亲生女儿帮着看他的继子。
也不继续动筷,从包里拿出两个红包,厚厚的一摞,放在桌子上。
余妈妈看向别处,脸色不是很好,却也不说话,眼圈依旧红得厉害。
郑国雄也是有眼色的,放下钱没多待,看着余思妍嘱咐了几句话,在快要出门的时候说:“妍妍,拿这钱买点好吃的,不够了可以问爸爸要。”
余思妍点点头,目送着他离开。
一顿年夜饭吃得并不愉快。
饭后,余妈妈将两个红包都递给余思妍:“妍妍,拿去吧。”
余思妍也没有推脱,收下了。
回到房间,余思妍把钱放到自己的密码箱里锁好,看着里面堆着的红包,叹了口气。
每年过年,郑国雄都会拿红包来,每次的数目也不小,余妈妈一次没收,却都给了余思妍。刚开始余思妍还会推脱,余妈妈只说:“拿着吧,他欠你的。”
余思妍知道,妈妈不想收他的钱。但谁又会和钱过不去呢,妈妈总觉得自己没有让女儿过上好日子,所以郑国雄送来的钱,通通给了余思妍。
余思妍也不愿意花这个钱,直接锁起来,想着以后有急用的时候,再用它,也算是用到点子上。
再想起李阿姨的儿子程鹏,小时候父亲会领着余思妍去玩,每次程鹏也在,两人自幼时起就认识,年龄相仿,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等再大点的时候,两人也明白了彼此之间尴尬的关系,就少了来往。
李阿姨带着她的儿子程鹏,和余思妍的父亲,重建了家庭。余思妍和程鹏,怎么说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有时听父亲来家里说起程鹏,就是一声叹息,只说这孩子顽劣得很,不是和这个闹事,就是和那个打架。
不过这些,都是前几年的事了。
程鹏只比她小几个月,按年龄还要叫她一声姐姐,余思妍是独生女,没有小伙伴,也把他当弟弟对待,因此程鹏很听她的话。
想来父亲今日说起的那些话,让她看着点程鹏,估计是在上个学校惹了事,又转到他们学校来。
不知道他们家里又塞了多少钱,找了多少人。
余思妍无奈笑笑,反正,程鹏他家也有钱。他的亲生父亲是公司老总,母亲在公司也算是经理,怎么说也是不学习后半生也不愁的。
正想着,突然被一声鞭炮声打断思绪。
余思妍走到窗边,原来是开始放烟花了。
不远处的烟花咻的一声窜到空中,炸出一朵花。学校附近没有什么商场,没有明亮的灯光,显得烟花格外耀眼。
也有不少人家走到窗边,欣赏刹那间的绚丽。
小孩子跳着,大人笑着,共同盼望一个美好的来年。
余思妍只觉得,一家人团圆的景象,其实比烟花还要好看。
到床上准备睡觉时,突然想起几天没有联系周煜沉了,也不知道他家里有没有人一起过年。
以前做网友的时候,过年别人都有事不打游戏,“小白兔”和“大灰狼”都是要通宵玩一晚上的游戏的。
“大灰狼”曾问过,怎么不和家人一起看春晚。
“小白兔”只说:“人多,看春晚才热闹。”
大灰狼回:“巧了,我也这样觉得。”
原来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余思妍拿起手机,看着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也不知道周煜沉睡了没,按照他俩以前的阴间作息,应该是没睡的。
又怕贸然打过电话会吵到他,就在社交软件上给他发了个消息。
“睡了吗?”
周煜沉家里是一片黑暗,只有他的房间里,开了一盏暗暗的小灯。
对他来说,春节和其他的节日没什么区别。只是可以看到别人家里热闹的团圆饭,天上绚烂的烟花和欢跳的小孩罢了。
周煜沉端了一杯红酒,坐在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上看着这一切。
热闹和团聚,注定是和他没有丝毫关系的。
只是在这样的时刻,更是想余思妍。
“叮咚——”
一条信息提示音响起。
周煜沉拿起手机,看着余思妍发来的信息。
“睡了吗?”
周煜沉放下手中的高脚杯,嘴角勾起一抹笑,眸子也变得柔和起来。拿起手机坐起身,准备回复。
突然又想起,这丫头好久没找自己了。
而且前几天,自己每天都等好久。
怎么办,有点记仇。
突然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眼睛微眯,将放下的红酒拿起一口气喝掉。
拨通了余思妍的电话。
余思妍看周煜沉许久没有回复,想着估计睡了,也躺下酝酿睡意。
正快要睡着时,突然手机响起。
“喂——”
周煜沉的手机里传来女孩软糯糯的声音,像是没睡醒一样,酥到了他心里。
这让他更是起了逗弄的心思。
“我……丢人了……”周煜沉仿佛喝醉酒一样,缓缓说出。
余思妍听他语气不对,顿时醒了几分,认真问:“丢了什么人?”
她不明白周煜沉怎么突然就打了电话过来,开口就是一句丢人了。
“我的,心上人。”
周煜沉轻启薄唇,仿佛在耳鬓厮磨一样。
“???”余思妍懵了,她以为是丢脸了,没想到周煜沉说的就是丢了人。
看来周煜沉心里是有喜欢的人呢,难怪不谈恋爱。
那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呢?
能被周煜沉喜欢,应该很幸福吧。
余思妍感觉心里有点堵,不太开心。
“那,你把他找回来呗。是,女孩子吗?”
余思妍小心翼翼的问,怕戳到他不愿告人的秘密。
“是女的。”周煜沉咬咬牙,恨恨的说。
“哦……那你去把她找回来啊。”余思妍在电话里给他支招,知道周煜沉不是gay,却有了喜欢的女孩子,心里也不知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周煜沉听余思妍刚刚那句话,气得不想装醉:“她不要我。”
这话一出,余思妍倒吸一口冷气。
哪个女孩子还拒绝得了周煜沉?
“那你,是有点惨。”余思妍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又没有谈过恋爱。
周煜沉脸都黑了,这是人说的话?
他向她表明心里有女孩子,她都没反应?
一点也不好奇。
都不追问。
周煜沉沉默了。
余思妍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话,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变为四个零,立即喊了一声周煜沉。
“周煜沉。”
“嗯。”
“新年快乐。”
“嗯。”周煜沉一如既往的话少,却也在余思妍想要挂电话时飞快的说了句:
“新年快乐。”
“余思妍。”
新年快乐,小白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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