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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在这暗无天日的牢里呆久了,李兆廷的目光看起来有点发直,见到我们,半天才反应过来,眼睛渐渐亮了起来,似有泪光浮动。
我朝他笑了笑,却实在装不出那种久别重逢的感人场面,怕关闳怀疑,只好快步走上前去握住他的手。
“兆廷,你受苦了,我来接你出去。”
“素贞,你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了,远远的离开,不要再被我拖累了!”
惊喜过后,李兆廷又露出些许焦急愠怒之色,似乎是有一肚子的话要和我说,却又不知道从何处开口。
“好了,这大牢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关闳此时也适时地走了上来,褚邑公主的外表虽然软萌了些,可到底是皇家公主,一身贵气天成,与黑暗肮脏的牢房简直是格格不入。
李兆廷皱起了眉头,眼中带着些许防备之色:
“不知这位贵人是……”
“这位是褚邑公主,兆廷,这段时间发生了许多事情,我回去再一一给你解释。”
牢房自然不是久留之地,我感受着自己的手一直被李兆廷牢牢抓着,虽然知道这两人感情深厚,却还是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亲昵,只想着能和他保持些距离。
“你入狱之后发生的事情大概就是这些了,现在我与公主是夫妻名分,公主大度,不但没有计较我之前的欺瞒,还和我一起来救你,如此恩德,我们二人应铭记在心。”
我把事情的经过都讲给了李兆廷听,他在牢里关了许久,消息自然一直都是十分闭塞的,听了我这一年来的经历目瞪口呆,半天都觉得难以置信。
“素贞,你居然考中了状元,还当了驸马?可……这是欺君之罪啊!我李兆廷何德何能,值得你为我如此!”
回到驿馆的,经过了简单的梳洗过后,李兆廷恢复了原本清隽俊秀的外表,倒显出当初初出牢狱时的美玉蒙尘了,果然是十二分的人才。在听过我的陈述之后,他一时间感慨万千。
“虽然不忍欺骗父皇,但是相处多日,我早已经把素贞当成了知己好友,自然不忍心看着你们送命,不如以后寻个合适的时机,素贞就假死离开,这样也算成全了你们二人的一段情缘。”
关闳再次出乎了我的意料,居然主动提出让我假死离开,从最开始到现在,除了利用我抢了原本属于天香公主的夫婿以外,她所做的事情却全都是在帮我,难道他的任务就是为了推动剧情的发展吗?不,这绝对不可能!
我百思不得其解,然而还没等我开口回复他,李兆廷却打断了我即将要说出口的话:
“不,此乃我夫妻二人之事,怎可拖累公主?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和素贞也并非是那等贪生怕死的人!”
李兆廷眼含泪光,却转过头笑望着我,如若此时坐在这里的是真的冯素贞,大概肯定会被这种“心意相通”的相视一笑给感动了,但关键是我又不是冯素贞,我觉得关闳的这个提议挺好的呀!
但是没办法,看来李兆廷冯素贞这对情侣都是很固执的人,要他们不顾别人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他们是绝对做不到的,因此虽然我十分想就这样一走了之,却也不能够这么做。
所以只好也装模作样地推辞了两句:
“李郎说的是,本来连累公主已是无奈之举,又怎可让您为我们做此牺牲,这万万使不得。”
我说完,李兆廷又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看他的眼神,我想若不是公主在场,只怕他要激动地当场说一句:素贞果然懂我!
我当然懂他,这种性格的书生在故事剧本里总是最常见的,善良正直这些品质一向都是人类所提倡的,所以话本子里的主人公性格大多如此,像是一个模板里刻出来的。
“可是……”
关闳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此时没什么好说的,本就是我二人之错,若皇上怪罪,我李兆廷也没有丝毫怨怼。”
大哥,你是君子坦荡荡,但是我可是真的不想死,别看我现在是占着别人的身份,装着别人的性格设定,实际上对于古代这种上位者一句话就能随意决定人生死的制度十分不习惯。
如果是在家里看视频,我肯定会很喜欢李兆廷这种正气凛然的主人公,更何况他外表俊逸,气质如若松竹岿然,便是站着不说话,也能让人心生好感。
只是在这种情况,这种身份下,我实在没办法用旁观者的心态去对待他。
只盼着关闳早点露出狐狸尾巴,我也不用再装这痴情女子了。
“那为今之计,就只有暂时先回了顺天府,我们再从长计议了。”
关闳叹了口气,看起无奈地又提出了个建议。
“只能如此了。”
李兆廷沉吟片刻,也只能点头同意了。
我心里仍然觉得关闳肯定没这么好心,只不过他的目的还不知晓,我的立场倒也不一定是和他对立,我还没有忘记这次任务的真正目的——并非是为了和关闳打擂台,而是要偷师!
关闳的长处,华臣冰曾说过是他的综合能力,这个范畴很宽,让人一时间实在很难确定到底该留意哪方面,只不过相处这么一段时间,关闳的能力倒也的确是让我钦佩的。
当钦差除了舟马劳顿些,倒也实在算不得有什么,何况我是新科状元,当今驸马,圣上宠臣,那些个地方官员个个巴结我还来不及,若论起来,差错一般不会有什么,实惠却还是不少的。
因此向皇上交了差,照例又是一番赏赐和嘉奖,皇上虽然喜怒难测,但是对于自己的女婿大概也格外看重几分,这让我更是忐忑,生怕有一朝东窗事发,我就交代在这梦境之中了。
李兆廷被暂时安置在公主府,对外只称是个门客,因我家境不显,成婚时候皇帝特赐了府邸给褚邑公主,我们“夫妻二人”婚后便一直住在此处。
“素贞,近日我有个想法,或可一试,只是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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