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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见到多日不见的儿子,甚是欢喜。
“瑞儿,来,这边坐。”
“父皇,我这次淮北之行,看到很多地方因为前段时间的干旱,引起夏粮减产,严重的地方绝收。”
“是啊。已经有人呈上了折子。你怎么看?”
“要准备赈灾粮,但是一定要监管得力,不能贪腐,否则老百姓的生计还是得不到保障。目前正是秋粮栽种的时期,保证百姓的有饭吃,种好秋粮,那么,只要度过这几个月,下半年的收成还是有保证。”李瑞将手中的折子呈上,“这是我一路上的调查记录,希望对父皇有用。”
皇上打开折子,看到儿子对各地旱情和收成情况都做了详细的统计,他颔首道:“瑞儿,你做事真的非常细致又认真。表面上不管政事,其实一直心系百姓。”
“父皇要我协管户部,我不敢懈怠。不过,我还是更喜欢经商,过无拘无束的日子。”
“说到无拘无束,我倒有事问你。你姑母说想为你说媒,你拒绝了,还带了名女子在她面前各种恩爱,你闹的哪一出?”皇上对这个儿子,一向宠爱有加。
李瑞顿了一下,突然想起那日带唐小五扮女孩子哄骗姑母的情形。
“也不是闹哪一出,就是出京时遇到的一个姑娘,情投意合。”
“什么身世?”
“没什么身世,普通人家。”
“那怎么行?瑞儿,你觉得梁相家的千金如何?”
“梁相素来与太子走得很近。”
“非也!说到太子,真是让我头痛。如果不是当初答应他的生母,以太子现如今的作风,怎能做一个明君?”皇上非常恼火,“瑞儿,你各方面都很优秀,父皇对你寄予厚望。”
皇上虽然话没挑明,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
“父皇,儿臣没有大的理想。只想过现在这种生活。”
“不,你休想逃避你肩上的重担。瑞儿,梁相在朝中势力很大,他对权利的欲望也很大。我不得不考虑有所牵制。现在他和太子也出现了嫌隙,是好事。我觉得,你与梁相联姻,对你来说,是稳步向前的基石。”皇上有自己的考量。
“父皇,恕儿臣难以从命。”
“你早已到了适婚年龄,一直不娶亲,好男儿,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儿臣不是不想成家,只是不想什么联姻,更不想娶梁相家千金。我只想和两情相悦的人一起共度一生。”李瑞辩驳道。
“联姻和两情相悦矛盾吗?联姻只是确定你的正妻,你想和多少女人两情相悦都没人管得了你。你母后当年也只是侧妃。”
“我母后当年受的苦还不够吗?”李瑞正色道。
皇上被他怼得哑口无言,本来和颜悦色的他突然龙颜大怒:“我不管你想不想,喜不喜欢,到了年底,铁定为你指婚。为了国家,为了江山社稷,谁不是牺牲小我顾全大局?你,也要学会笼络自己的势力,别想逃避你应该担当的重任。现在,给你几个月的时间,你好好考虑清楚。”
李瑞被父亲训斥,低头不吭声。
“没别的事就退下吧。你母后这段时间一直念叨你,你去看看她。”
“是,父皇。”
李瑞情绪低落地从御书房退出来。
他知道去见母后依然逃不脱催婚这一关。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迎接来自后宫的压力。
这一天,在伙计们的通力合作下,制作厂很快搬迁完毕。
伙计们都很喜欢苏糖这个年轻的老板,不但有能力,而且对人很随和,没一点老板架子,和大家同吃同干。特别是新厂房旁边的宿舍,通透干净,各项设施齐全,伙计们都说比家里的条件都要好,他们要以厂为家,全心全意为厂里干活。
苏糖在新厂房里忙乎了一天,把一切都安顿好才回家。天色已晚,她摸黑回家,家门口却看到停着一辆马车,这,是李瑞的马车。他又来了?
苏糖走到门口,马车上下来一人,果然是李瑞。
“怎么才回来?”
“今天搬厂房,事多,我都安顿好才回来。”
“不是为你配了专门的马车,为什么不用?”他看到她瘦小的身影一路急急赶路,应该挺辛苦。
“我......我还不习惯。我要车夫早点下工走了。”苏糖确实不知道自己要忙到什么时候,她想反正离得也不远,加上王?过来,她坐了王?的马车进城。王?因急着回家,才没有送她进巷子。
“往后不要再做傻事,车夫会一直候着你,是他的职责。”
“是。你,怎么今天又来了?”
“昨晚在这喝了你泡的那个什么茶,我嗓子好了不少,今晚再来喝一点。”李瑞强行找了个理由。其实,就是心中苦闷,想找个人说说话。身边的人,要么忌讳他的身份,不敢说真话,要么,不懂他的心,说不到一块,根本没有适合倾诉的人,也没有懂他的人。
进屋前,苏糖到园子里又扯了一些鱼腥草,她去洗草烧水,李瑞坐在榻上沉思。
当她端上鱼腥草茶,李瑞问道:“吃饭了吗?”
“吃了。就在厂里吃的。”
“肯定没吃饱吧?要不,再吃点,突然想喝一杯。”
“喂,你不是嗓子疼吗?还喝什么酒啊!要忌辛辣、刺激的食物。”
“没关系。我已经好多了,以毒攻毒,也许,好得更快。瞧,我先把这杯鱼腥草茶喝了,再喝酒,这样不就行了?”李瑞顾不得茶还有些烫,硬生生喝了一口。
苏糖望着他哭笑不得:“我这没酒。”
“怎么会没酒呢?我让你好好瞧瞧。”李瑞拉着她的手,执灯直奔厨房的储物间。原来门后是个酒窖,那里什么酒都有。李瑞随手拿了一坛酒:“今晚就喝女儿红。”
苏糖望着他只翻白眼。
“没下酒菜。”
“公子,您要的下酒菜来了。”方伯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看来,李瑞到此喝酒,似乎是有备而来,早就和方伯都交代了的。
酱牛肉,溜肚尖、烩三鲜,外加一碟花生米。下酒菜已经非常丰富。
“你没吃饭吗?”
“吃了。就是想找人喝一杯。”
“我酒量不行。”
“不要你多喝,你能喝多少算多少,好吧?”李瑞今晚十分有兴致。苏糖不好再驳他的面子,给他摆上碗筷,倒上酒。
“知道这女儿红的来历吗?”李瑞问苏糖。
苏糖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她只知道茅台、五粮液,还有二锅头。
“这种酒产自浙江一带。据说那边的每一户人家在生了女儿之后,孩子满月的时候,就会取数坛酒用泥巴封口,将其置于地窖或者地下储存,直到女儿出嫁时才将其取出,招待客人,所以称之为“女儿红。”
“原来如此,很美好的寓意。”苏糖听得很认真。
李瑞看了苏糖一眼,举起酒杯:“来,干一杯。”
苏糖没有推却,和他干了一杯。这种酒是琥珀色的,清澈透明,非常好看,味道甘醇,入口顺滑,她能喝一点。
“小五,你家会催你娶亲吗?”李瑞突然问道。
苏糖苦笑着摇了摇头:“双亲已经不在。唯一的亲人也已经失散,没有谁会关心我娶不娶亲。”
李瑞自己给自己再次倒满,然后一口干,他无奈地摇头,自言自语道:“没人关心,也许不幸,有人关心,但也并非都是幸福。”
“怎么?瑞哥家里逼婚?我记得上次你姑母好像就想为你牵红线。”
“嗨,岂止是姑母,父母也催得紧。”
“那就赶紧找个人成亲呗。反正你也早已成年,成亲是自然而然的事。加上你家财万贯,何愁找不到好姑娘?”
“这世间的姑娘不少,而想要找到我喜欢的,并不容易。”李瑞一想到联姻,心里不免悲愤。他一贯崇尚自由,但最终逃不过这样的桎梏?
他不停地喝着。桌上的菜肴一筷子也没动。
苏糖见状,怕他喝闷酒喝醉,不免劝慰道:“瑞哥,你见多识广,赶紧自己挑一个中意的成亲,那样,你父母那就有交待了。”
“哪有这么简单啊!”今夜的李瑞,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玲珑阁主,也不是意气风发的晋王,他只是一个苦闷失意的吐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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