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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她知道我是在救她,她借助我的力量使劲往上攀爬,可是听了这句话之后,她忽然停止了手中的举动,继而,没有双瞳的眼睛,缓缓的流下了两行泪水。
是的,她再一次被抛弃了。
紧接着,她竟然开始用力挣脱我的双手,她的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悬崖,而她,竟然准备放弃生的希望。
“冉冉,你干什么?!!”我急的大叫了起来。
“我刚才只是想要逼迫你爸爸不要杀人,不是真的想要你死!”我急的冲她大喊,想要解释清楚刚才的话。
但女孩似乎并不听我的解释,她的眼泪越流越多,我甚至感觉到她心如死灰的状态。
“老吴头,你看清楚,冉冉会哭,她身体上有温度,她没有死!”我冲着老吴头大喊。
此刻,或许,只有他这个做父亲的,才能挽回冉冉那颗想死的心。
“你只是在拖延时间,早死晚死都一个样,何必呢?”
“况且,你就算是松手,我也能保证,冉冉不会死。”老吴头并不相信我嘴里的话。
冉冉已经开始用力挣扎了,她不想活了。
我急的朝老吴头大声吼道:“然后呢?如果冉冉本来就不是活人,你也要再让她死一次是吗?”
“你有没有想过,我现在松手让她掉下去,活不活下来是其次,她一个小女孩,她难道不会害怕吗?”
“就像小时候,她被人从你身边偷走,来个一个陌生的环境,她难道不会害怕吗?她难道不希望她的爸爸像个超人一样来救她吗?”
“你让她丢失了自己的童年,失去了自己的母亲,和家人生离死别,还承受着非人的折磨,好不容易侥幸活下来,你现在却想让她死,如果我是冉冉,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永生永世都不会原谅你!”
不知道是我的话触动了老吴头,还是激起了老吴头心底的回忆,他转过脸,脸上的表情明显变得很纠结,想了一会儿,忽然松开谢言,向我这边跑了过来。
“冉冉,别怕,爸爸过来保护你。”老吴头冲了过来,趴在地上,一把抓住冉冉的手腕,将她使劲的往上拉。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黑色的影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来,我只听到了一句:“抓好冉冉。”然后就看到一道金光从天而降,重重的压在了老吴头的身上,紧接着,我的身侧响起了漫天梵音。
“是谢言!”他终于等到了最合适的机会,天时地利人和,漫天的梵音声如洪钟,让人如同沐浴在庄严的殿堂之中,一道写满了咒术的符纸,借着初生的朝阳发挥出了它最大的威力。
一道虚幻的大山形态,重重的压在了老吴头的身上,令他无法动弹。
不仅如此,漫天的梵音令他痛苦不堪,被救上来的冉冉没有任何的不适。
我终于意识到,不是人的,从来都不是冉冉,而是老吴头。
“你们这两个混蛋,我要挖了你们的心,吃了你们的肝!”老吴头在地上不停的挣扎,露出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谢言没有理会他,继续念着梵音,老吴头越来越痛苦,就在这个时候,谢言忽然停止了念咒,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根鞭子,重重的打在老吴头的身上,冷冷的说道:“畜生,还不现身!”
“吱——”一道凄厉的嘶吼声,从老吴头的喉间发出。
与此同时,一张长满毛尖嘴猴腮的脸,在老吴头的脸上浮现,很快,老吴头的整个面容,身形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长毛猴子。
“冉冉,你有没有想过,这不是你父亲?”我看着眼前垂死挣扎的山猴子,轻轻的捏了捏冉冉冰凉的手腕。
女孩轻轻的摇了摇头,泪水顺着眼眶不停的滑落。
我不知道冉冉是如何活下来的,但我知道,她的生命之中,一次又一次的被赋予了巨大的悲伤和痛苦。
幼年时,被迫离开了自己的父母,本以为可以等到父亲的救赎,可是最终等来的却是家破人亡。
终于,等到她能见到自己父亲的时候,眼睛也下了,有口却不能言,只能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生存在人间。
甚至,连他的父亲,都认为她只是一具不知道怎么回事,死而复生的尸体。
山猴子很快被收服,谢言拎着这只巨大的山猴子,来到了后山的一座小土堆旁,将山猴子埋在了旁边。
“冉冉,你的父亲,其实早就死了。”谢言掏出从一瓶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酒,倒在了小土堆的前面。
“老吴头,你大仇已报,就好生安息吧。”
“有些怨念,不该留存人间的,就让它就此消散而去吧。”
谢言说完这几句话之后,忽然,小土堆的上方竟然冒出了一缕白烟,然后缓缓的散在了空气之中。
接着,谢言向我们讲述了这个故事的最终版本。
老吴头过来找女儿,得知女儿被人杀死,一方面,巨大的哀痛让他不能自已,另一方面,无法报仇成为他的心病。
老吴头的确是因为郁结心中而死,后来,活过来的,并不是他,而是他一只养在身边的那只山猴子。
山猴子本来就有灵性,再加上之前老吴头听信邪术,一直用自己的精血喂养,导致这只山猴子逐渐能够和主人心意相通。
而老吴头死前的强大怨念,逐渐影响着还活着的山猴子,直到后来的某天,山猴子开始继承了老吴头的思想和记忆,在它看来,它就是老吴头,而那只叫夭夭的小山猴子,不过是林间一只崇拜他的小猴子而已。
重生之后的老吴头,开始了复仇的计划,复仇的快感令他兴奋,而与此同时,强烈的血腥也刺激着这只变异的山猴子的味觉,它开始迷恋和爱上血腥的味道。
于是,一方面是复仇,一方面是满足自己血腥的嗜好,老吴头,也是山猴子,开始了一次又一次的血洗黄花村。
他对冉冉,不是没有爱,而是,畜生对血的迷恋,冲击了老吴头临死前的那一份执着。
“它毕竟只是个畜生啊,哪里能懂得人间父爱?”谢言倒完最后一滴酒,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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