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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沉默。皇上都拿整个盛家做筹码了。盛大人这般重情重义之人，怎么可能不答应。
“不止如此，后日就是盛大人和宇文小姐大婚的日子。”太医担心皇上太过激动，说完赶紧过去护着皇上。
“朕没事。”皇上躲开太医的帮扶，撑着床沿做起身，“逢儿，可是恨极了朕？”
这……太医不好说，“盛大人是个孝子。”
孝子？太医的话一语双关。可是皇上心里清楚盛明逢孝顺的是盛家，在他心里，被认作亲人的也是盛家。至于他……不过是一个无关重要，甚至如今，恨之入骨之人。
“朕累了。想休息一下。你去外面守着吧。”
太医离开后，皇上一直睁着眼睛到天亮。第二天早朝的时候，皇上让太医隐瞒他的病情。皇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继续顺着齐王一派。
皇上派暗卫调查了最近的事情，得知高公公背叛了他，气恼不已。
这天，皇上让所有人推下，唯独留下高公公一个人。
皇上坐在大殿之上，一如既往的威严，“时间过的可真快，算算时间，你跟着朕快有二十年了吧。”
皇上虽然重感情，却不是一个喜欢和人谈心的人。眼下，皇上无缘无故找他谈心，高公公心生警惕。
“是。老奴从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就跟着皇上了。”高公公低着头，不敢直视皇上，生怕稍微一不注意，皇上就看穿他的心思。
但是高公公不知道，皇上已经将他私底下做过的事情调查的一清二楚了。即便他眼下不说，皇上也依旧会让他说实话的。
“这些年，朕对你如何？“皇上又问。
高公公此时已经双腿发麻。浑身颤抖了，“皇上对老奴自然是百般照顾。当年若不是皇上，老奴怕是二十年前就没了……”
高公公在没有跟着皇上之前，在一个老公公身边做事，那个公公性子奇特，总是喜欢虐待身边的小太监。高公公年轻的时候长的白净，因此，没少被那个公公折磨。有一次，高公公实在受不了，想要投河自尽，一了百了
在湖边，高公公遇到了当时还是皇子的皇上。
皇上让人救下他，并且从那之后，一直让她跟在身边。
这件事情虽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但是高公公一直记得此时也一直心存感激。只是……
”既然朕对你有恩，那你为什么还要连同旁人来害朕？”皇上的声音不大，但是掷地有声，吓得高公公一下子瘫倒在地上，颤颤巍巍，开始求饶，“皇上饶命，老奴……老奴也是没办法……”
“你一个无亲无故的阉人，有什么把柄在齐王手里？”
高公公没想到皇上连齐王做的那些事情都看出来了。脸色越发难看，也不隐瞒了，支支吾吾将所有的事情一股脑全部说了出来。
“老奴……老奴没有进宫之前，曾经有过一个相好。后来他们家嫌弃老奴穷，便……便将她嫁人了。没过多久，老奴就进宫当差……这么多年，老奴也以为自己无亲无故。已经一无所有了。可是前些日子，齐王拿了我与他的定亲信物，还告诉老奴，我们之间有一个儿子……”
“原来，当年她怀着老奴的孩子嫁给了旁人。后来因为这件事情，他被人诟病，没过多久，就香消玉殒了。”
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高公公每次提起此事还是难过不已。
那是他一生时光了，唯一的开心与幸福，若非她的家人棒打鸳鸯，说不定，他不会进宫做阉人。不用日日担惊受怕。更不用落得如今这个下场……在宫外，虽然没有锦衣玉食，但是他会有一个平淡的日子。
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是旁人戳手可得，他却一辈子都奢求不到的东西。
他对她有愧，所以当他知道，她为她生了一个儿子后，他明知道这么做不对，明知道这么做辜负了皇上，盛大人，太子……他还是做了。
高公公给皇上磕头，“对不起，都是老奴的错。老奴其实早就想走了。但是齐王要挟老奴，若不热，他们便杀了老奴的儿子。”高公公跪着爬到大殿上，“皇上，看在老奴忠心耿耿半生的份上，你能不能答应老奴一个请求。”
“你说吧。”皇上知道高公公这些话里意味着什么。但是事到如今，皇上绝对不会留这样一个人在身边。
齐王已经盯上了高公公，高公公离开他也是死路一条，既然左右都是死，在他身边，最起码，高公公走的也能体面一些。这是他眼下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情了。
“请皇上救救老奴的儿子。”
“你那儿子，在齐王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被齐王的人杀了。”皇上虽然知道真相很残忍，可是与其让高公公抱着美好的愿望，不如让它知道真相。
高公公不敢置信的看向皇上，“怎么可能，前几日我还见到过他……”
“你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你怎么确定，他就是你的儿子。”皇上反问高公公。
高公公这才仔细思量这个问题。之前都是齐王说，他听。这段时间，他一直都活在惊喜和兴奋里，从来没有仔细去思考过这个问题。如今，皇上一句话，点破所有疑问，这么简单的道理，他竟然现在才知道。才想起来。
其实，他真的看不明白吗？那倒未必。他只是，单纯的不想知道罢了。
从他背叛皇上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他只有告诉自己，他还有一个理由，他才能不崩溃。要不然，他怕是很难坚持到今天。
高公公从盛大的悲伤中清醒过来，神色平静的对着皇上磕头，然后从袖口掏出一把匕首，划破颈动脉，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皇上背对着高公公，等后面再无声音，他才慢慢转身，坐在龙椅上，神色深沉的看着这一幕。
荣华富贵，至高无上的权利，这些，他都拥有了。可是，他为什么觉得，时至今日，他就像个孤单的苦行僧一般，从无快乐，身边除了阴谋诡计，就再无其他。
哈哈哈……皇上笑出声，一开始只是轻声的笑，渐渐的，皇上开始大声，肆无忌惮的笑。
笑声太大，很快被人注意到。
太医进来诊脉，看到高公公的尸体后，快速走到皇上身边跪下，“皇上，请保重龙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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