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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罪证一桩桩一件件的拿出来，全都足够要了宁王的性命了，皇上却只是判了流放充军？这是什么意思？
都说君心难测，他也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些弯弯绕了。
皇上处理了各方官员递上来的几件棘手之事，很快便退了早朝。
穆王袖着手走出金銮殿，跟在怀王身后跟了好一阵的距离，这才找到了个机会上前：“多谢七哥手下留情了。”
“是父皇下旨，你着实不该谢我。”他拍了拍穆王的肩膀：“早些回去吧。”
一路走出外殿，远远的便瞧见王家的车架尚未走远。白荼来接沈言?下朝，刚要将车马召过来，便见沈言?微微抬了抬手止住了他的动作，转身走向了王老太太车架所在的方向。
车帘被婆子掀开一个角，王老太太两鬓斑白，此时转过头来露了一个不算是和蔼的微笑。
“之前听说云丫头受伤，是你一路将人抱回来的，老身还以为殿下和云丫头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今日再见，可见是老身一厢情愿了。”
王老太太道：“九华山就算是再干净，也不可能一个脚印儿都没留下，只要多派人手去寻，总能给云丫头讨回公道。现如今殿下将那些证据递上去，皇上却只判了一个流放。要知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殿下留着这个祸患，焉知最后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沈言?到底是皇子，金尊玉贵，谁敢在他面前耍大牌？
可王老太太却敢了，为了这个从小娇养长大的外孙女，就连怀王的面子都不打算给了。
只不过恭献侯一脉也真的有这个权势，能让当朝亲王也站在马车旁说话。
沈言?袖着手：“老太太说的是，只是本王尚有自己的打算，这宁王，本王还需留他活着几日。至于阿锦的仇，本王也迟早会替她讨回来的。”
“流放三千里，谁知道宁王这一路上会遇上些什么？但是有这么长的时间，身边又没有父皇的眼线，也足够从他的口中问出不少的东西了。”沈言?微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马车里的人：“昨儿阿锦便吵嚷着要去见您，今日宁王判下，本王边也好放她出门了。”
王老太太看着沈言?礼貌的点了点头后走开，一时间也是想不通，现在这些年轻人的头脑之中都在算计着些什么。
只是他方才说话时神情之中的温柔不像是假的，阿锦两个字唤的也很是亲近。
王老太太看着沈言?上了马车，这才抬手放下了车帘，马车向前驶去。
……
怀王府，朔日阁，沈言?看了一阵文隽之后颇有些疲累，索性靠在椅背之上伸手轻轻捏了捏眼角。
书房的门被人从外轻轻叩了叩，随后是一阵脚步声传来。
白荼径自走近，压低声音道：“刑部那便唯恐生乱，现已经压着宁王上路了。方才属下亲自去见了宁王，问了王爷您想问的事情。但是宁王说要平安到达北疆之后，才肯全说出来。”
眼看着沈言?的脸色渐渐沉下去，白荼也抿紧了唇角：“王爷，这宁王说的话可信么？”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沈言?缓缓睁眼：“这么多年过去，本王一直不相信母妃的死是个意外。他既然敢拿来和本王交换性命，便不会是全然的杜撰。”
书房之中静悄悄的，就连侍墨的小厮都悄然退了下去。
这偌大的房间，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沈言?坐直了身子：“派人跟着宁王，这一路上只要有机会便想方设法的问，一定要将消息给本王问出来。如若实在是问不出，便让他留在去北疆的路上，绝不可被人劫走。”
“是。”白荼应了一声，便准备退下。
就在此时，沈言?突然出声：“等等。”
白荼驻足等着沈言?吩咐，便见他微微皱着眉头：“宁王一个王府，两个庄子，一共查抄出多少的银钱？”
这些事情不归军机处管，按理说朝中官员获罪，查抄出来的东西也全都要充往国库的，外面并不会听到消息。
白荼也是心细，之前着人去打听了一嘴，没想到回来的时候沈言?便真的问了。
他想了一阵，这才开口：“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不足十万两白银。”
话一说出口，白荼便后知后觉的觉出了不对劲儿来。
单以怀王府来说，按照统一的规制，王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大概是二百多个下人。每个下人都要张嘴吃饭，所需的银子数不胜数。
且不说朝廷发放的俸禄，只各处官员送来的银两，大大小小的礼物也定不止十万两白银，这宁王府的银钱都哪儿去了？
怀王方才若是不提起，白荼怕是直接将这致命的一点给揭过去了。
他当即往回走了几步：“宁王这是贼心不死，还想着自己能有后路呢？”
“他若是会安安稳稳的听从父皇的旨意流放充军，那才是真的叫人意外。”沈言?的指尖轻轻地敲了敲桌案，危险的眯起了眼睛：“着人去查，连带着九华山的三万私兵和他与北疆所勾结的证据，在他行至北疆之前，一定要给本王查清楚了！”
“是！”白荼闻言，连忙应声退下。
原本他还觉得，沈言?将宁王留下的目的便是为了自己母妃的死因。可今天方才看出，怀王的心思当真是一环套一环。
他留下宁王，任由他离开京城，前往北疆，还不知道存了多少的心思呢。
跟着这样的主子，着实是让他这个谋士没什么用武之地，一来二去全都混成跑腿儿的了。
白荼一路走出朔日阁，刚跨出月亮门，便与迎面而来的顾剑撞了个正着。
他身量本没有对方高，此时鼻子直接撞在了对方的下巴上，险些撞歪了鼻子。
他一边捂着脸，一边道：“怎这般冒冒失失的？若是让咱们王爷看到了，又要说你不稳重了。”
“这次不一样，这次是大事！”顾剑一脸神秘的将白荼拉到了一旁，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方才宁王府传来消息，宁王妃上吊自尽了。”
“什么！”白荼一脸惊讶的按住顾剑：“你方才说谁上吊自尽了？”
顾剑斩钉截铁：“宁王妃。”
宁王妃穆月白，京城的第一美人，沈言?当年的青梅竹马。
本是有希望坐上皇后之位的女人，却在宁王获罪的当日上吊自尽了，也着实是让世人大跌眼镜。
就连白荼也是一阵恍不过神来。
他沉着眉心：“你确定人已经死了？”
“死了，死的不能再透了。”顾剑一脸神秘的说道：“听说是穆家家主亲自去的宁王府，现如今棺椁已经移出来了。不过这死了倒是也好，细皮嫩肉娇生惯养的一个人儿，便也不用跟着宁王受流放之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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