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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道：“只是没想到，自军饷贪墨之后，竟还有这些粗制滥造的武器流通。好在这些年来东境一直太平，如若敌军有所变动，东境怕是要第一个哗变！”
苏云锦前世生在太平年代，今世又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倒是对冷兵器没什么研究。
她随手拿了一件，放在手上掂了掂，只觉得轻的过分。
怀王见之，随即解释道：“大梁的金属开采量，想要完全供应军需和民用是远远不够的。更何况武器如若全部都是钢铁铸造，那重量也实在不易鏖战。”
沈言?用指尖在矛头下的木棍上划了一下，只见木料被这柔软的指甲一划，竟划出了一条浅浅的沟壑来。
苏云锦惊叹：“这木头这么软。”
“这是江南的速生木，种植三到十年便能生长到普通树木五六十年的粗度与长度。但这种木料唯一的缺点便是柔软易开裂，只适合用作柴火焚烧或是贫困人家打造家具。”
沈言?道：“像是建造房屋或是军需所用，是断然不能使用这样的木材的，一不小心便会折断损毁。”
怀王抿唇道：“穆家的这批兵器一旦运到东境，每一支不合格的兵器，都有可能葬送一名我大梁将士的性命。这样的人命钱，穆家拿在手里便不觉得烫手么？”
沈言?的语气激动，可见是真的为东境军的将士们担忧的。
见之，苏云锦也是哼笑了一声：“我看穆家是一点儿都没有是非善恶之心，这东境贪来的钱，多数又用在招待南境了。怪不得穆柯寻在南境这般受拥戴？”
“既能建功立业，又有大把的银子赚，这样的好事儿谁不动心？”苏云锦道。
商船之大，就算是这几轮商船只有一层货物运送的是东境军的兵器辎重，这数量也着实惊人了。
沈言?将东西恢复到原样，侧身站在门边听了听声音。
“这么多商船，想必运送的不会都是兵器，再去别的船上看看。”
二人刚一偷偷地钻出船舱，好巧不巧，便迎面遇上了一列前来巡查的将士。
沈言?眼疾手快的钳着苏云锦的细腰，抓紧一条下垂的铁链将二人吊在船外。
重力的作用下，怀王揽着她腰侧的手紧紧的圈着，手背上都暴起了数条青筋。
他将铁索在手腕上缠了一圈，紧紧地抓牢，又对苏云锦比着口型：“你抓紧一些，本王快没力气了。”
引体向上，可谓是苏云锦健身史上的第一大难题。
往日里她承担自己一个人的重量尚且为难，现如今沈言?还带着她，这压力更是可想而知。
苏云锦连忙手臂向上伸，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肩颈：“你还行么？”
“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怀王随口应了一句，还颇为轻佻的挑了下眉梢。
苏云锦：“……”
她的关心拿去喂狗，都比拿来喂怀王要来的自在。
巡逻的侍卫走远后，沈言?将人向上掂了掂：“你抓紧些，我要松手了。”
“我信你个鬼诶诶……啊！”苏云锦压抑在喉咙中，险些破音儿的惨叫戛然而止。
没等她这一句话说完，沈言?便手臂一用力，拉着她一起挡到了另一轮商船的船板上。没等她双脚落地，又是一转身……潜入到了船舱的地下室里。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来的飞快。
苏云锦甚至怀疑，若是没有自己，他沈某人左脚踩右脚都能直接上天！
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更映的身边的人眉眼温柔。
怀王抬手在她的头顶拍了一下：“发什么呆，吓到了？”
苏云锦：“……”
就这样的人，放在现代飞檐走壁都不用吊威亚的，再加上这模样这身材，放在这年代勾心斗角真是可惜了。
穆家的商船都是一个样式，里面的构造也是八九成的相似。
许是本着灯下黑的思想，这一层包着蛇皮袋的橘子则是放在货仓的第二层，有了第一艘船的经验，二人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了。
沈言?将橘子翻倒出来，只是这一次找到的不是兵器，而是带着锯齿形状的干叶。
千里迢迢，便运送这些没用的东西？
他看了一眼便递给了苏云锦：“你来瞧瞧，这是什么东西。”
夜明珠的光线极冷，苏云锦刚一出手尚未看清，便听到医疗系统几乎是不要命的叫了起来。
“警告，警告，此物中含有麻痹神经元的毒素成分，请宿主谨慎拾取。”
就着光芒一看，苏云锦这才皱了皱眉头：“麻叶。”
“麻叶？”怀王重复道：“这么多的麻叶？”
苏云锦点头道：“对，就是你想的那种药材麻叶，可做麻痹人痛楚之效。但是很少有人知道，这麻叶还有其他的用处。”
“用麻叶煮水，煮出高纯度的原浆服下，便能导致人中毒死亡。你还记得之前银矿和医馆的那件事吧。”苏云锦道：“其中的成瘾性毒素，便和这种叶子脱不开关系。”
沈言?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穆家运送那些粗制滥造的兵器或许是为了钱，但是运送这么多的麻叶是要做什么？
穆家又有怎样的目的？
他随便捏了一片捻了捻，凑在鼻尖儿前嗅了一下：“如若兵器是运往北疆的，那这些麻叶想必也是运送往北疆之物，这究竟有什么效用呢？”
麻叶或可用作阵痛，但这种生麻叶剂量控制不好便容易闹出人命，一般医馆都是不用的，而是选取那种已经晾干的麻叶。
东境收取这么多的麻叶又有何用处？
苏云锦正想着，突然灵光一闪：“找一找这里有没有麻叶的果实，麻叶果实的毒素更加强烈，有极大的成瘾性。更是制作五石散的重要原料。如若穆家是想要用麻叶制作成瘾性药物，应该会将麻叶和果实一并运送过来。”
沈言?闻言，想也不想便到其他的筐中翻找起来。
可货船的空间太大，想要单独找一样也确实不易。
“咱们找到找不到也没什么关系，现如今确定了穆家的商船里确实有不该运送的东西，本王明日多带些人过来查，便一查便知了。”
沈言?道：“人多力量大，总好过咱们两个人在这儿瞎子摸象吧。”
这个比喻用得好！
二人真的是没有什么证据，便全凭着一腔热血前来寻物的，这和瞎子摸象又有什么区别？
想查的东西都已经查到了，苏云锦可不想再经历再尝试一次空中荡秋千的滋味了。
二人小心的爬出货船，刚准备离开，沈言?却再一次神经兮兮的扣住了苏云锦的手腕。
“前面的房间有人说话。”他比着嘴型，将二人身后别着的面具取下来，重新带回到脸上：“小心闭气噤声，我怀疑那房间里可能会有听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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