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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帐之中,十余名将领站的站坐的坐,只是全都无言相对。
“报,军需署已统计完毕。此番将士战死五百零六人,重伤三千七百于人,轻伤者不计。损失箭矢弓弩……”
沈言?皱着眉头听着报上来的数字,脸色只是越来越沉。
检验一处将士是否有应战之心,全看这战死与重伤的比例。
战死者多,说明将士们是真的愿意保家卫国,敢豁出自己的性命来。而伤亡率大,将士们心中是怎么想的便也可想而知了。
沈言?坐在桌案后,沉着眉问道:“倭国大军扯到何处?”
“松水以北十里外。”传令兵道:“倭国人胆小,每次后撤都要撤到松水以北,不敢在大梁军境内过夜。”
沈言?捏着眉心沉默了好一阵。
还真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他指尖轻轻敲打着桌案,一阵阵的响声让他渐渐平静下来,却又敲得别人心烦。
韩劲松哼了一声:“怀王怕是有所不知,倭国那将领成天重最是个会用兵之人,每次奇袭都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且对我大梁地形阵法极为了解。”
“且看这一次奇袭,便知道倭国就连怀王的行程都再了解不过。依我看来不如舍弃龙牙城,骗敌军入城,再直接一窝包他的饺子!”
“韩将军这话说得容易,龙牙城本就是易守难攻的城池,若是真被倭国占据龙牙城,哪有那么容易夺回来?”黄成良道。
韩劲松看这批怀王党从来都是不屑一顾。
他撇着眼睛:“本帅驻守东境二十余年,最知那成天重是什么角色。本帅的话不可信,难不成怀王还有更好的法子么?”
一群人你来我往,吵得不可开交。
沈言?本就头痛欲裂,此时被吵的更是心烦气躁。
他抬手一砸桌案:“吵什么吵,成天重究竟什么底细?”
“大梁叛将,早在十余年前便入了倭国,当年也是在东境做过将领的。”白荼看了一眼韩劲松,语声不紧不慢的说道:“因为不满大梁军政贪墨,这才叛国求生。”
韩劲松听了白荼这句话,脸色更是挂不住。
他配着剑上前一步:“大梁四境,哪一处不是我们武将镇守的?你一个小白脸嘴皮子一张一闭便敢如此说话,我看你是活腻了!”
谁不知道,白荼是怀王最得力的左膀右臂,也是怀王亲信。
很多时候,白荼的话便和沈言?的话没什么区别。
此时韩劲松咒骂白荼,那便是在咒骂怀王。
但见沈言?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伸手接过顾剑递上来的厚厚账册,抬手摔到韩劲松的脚下。
扬起一层浅浅的灰尘。
“本王在职军机处大半年,大梁近十年内的大战兵器损耗,伤亡比,兵器损耗量本王一条条都能给你数出来。东境军每年拨走多少的银子,本王知道的比怀王府的日常用度都熟。”
沈言?声音冷肃,狭长的眼微眯着,阴沉的看着韩劲松:“韩将军,你倒是给本王解释解释,朝廷拨下来的银子都去哪儿了?”
“伤兵抚恤,战亡将士抚恤,粮草辙重武器置换,本王何曾缺过你一分钱!你身为守帅,竟想在兵临城下之时弃城而逃?你可对得起这东境十三城的百姓!”
韩劲松嗤了一声。
他身为守帅,在这边境说话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何曾被人这般指着鼻子训斥过。
还是一个自己瞧不上的小白脸儿,自以为投胎投的好就能骑在自己头上了?
韩劲松分豪不让的抬眼:“怀王殿下这话本帅可是不敢接的,谁规定了将士就一定要百战百胜?怀王自己能做到么?”
“飒……”
凛冽的剑光晃过众人的眼前,随之而来的便是倾洒而下的血光。
沈言?反手叩着长剑,剑锋已然割裂了韩劲松的颈子,倾出大片的血光。
“你……”
韩劲松抬手指了一下沈言?,身子轰然倒地,死不瞑目。
怀王缓缓的抬眼,视线扫过在场每一个跟随过韩劲松的守将,唇角抿出一抹冷笑:“白荼,韩将军战死沙场,记一等功,请父皇赐勋爵已报哀荣。”
“是。”白荼连忙应下。
程建知也没想到沈言?竟如此胆大,东境守帅竟说杀就杀,更是好一阵才晃过神来。
他上前一步:“沈言?,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杀害韩帅!你真以为你在东境能够只手遮天了么!”
“你真以为韩劲松便能只手遮天了?”沈言?不紧不慢的擦着尚方宝剑上溅上去的鲜血,缓缓抬眼:“身为守将不司其职,这些年来他贪了多少,这账本上一桩桩一件件全都记得清楚。”
“程将军,本王念你识人不明,这才留你一条性命,希望你不要不知进退才是。”怀王看着他:“你若是觉得本王做的不对,大可以上达天听,请皇上派钦差来查。只是到时候这些事情查得个水落石出,你的韩将军便未必能马革裹尸了。”
程建知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
他太明白沈言?这句威胁,到底是何意思了。
他们这些守将不比文官,马革裹尸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若是一人获罪,整个家族都要遭殃。
沈言?虽杀了韩劲杉,但到底报的是殉职,家中亲眷尚有哀荣。
若是真的惹恼了怀王,彻查东境贪墨一事,这些将军将帅又有几个人能留下来?到头来就连家人都要跟着遭殃。
军中最忌讳的便是多人掌权,现如今韩劲杉殒命,自然便是沈言?做这个东境主帅了。
他们就算是不服,也得服!
程建知嘴唇动了动,半晌,还是跪下身来:“末将见过主帅。”
“末将等愿为主帅披荆斩棘,共御倭寇。”
沈言?缓缓扫视过这些俯首称臣的将领,终于将手上还带着血色的长剑放下:“众将军且先休息片刻吧,一个时辰后再回来共议军事。”
身上的血腥味熏得沈言?一阵厌恶,他走回营帐,却见苏云锦和东袖全都不在,也不知去哪儿了。
他转头问顾剑:“王妃呢?”
“王妃去伤兵营给将士们治伤了,属下去将王妃请回来?”顾剑问道。
沈言?倒是不意外。
他径自走进营帐,解开银铠将染了血的里衣换掉:“随她去吧,她闲不住,若是将人唤回来又要担心这儿担心那儿的,胡思乱想个没完。”
他换完了衣裳,一翻床上的被褥,果然见苏云锦早就给他备好温着的清粥小菜。
是他一个人的分量。
紧绷了一宿的精神,终于在这一刻松懈了些许。
他将饭菜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又吩咐道:“顾剑,你带着人去将城中所有的白蜡烛和猪油全都搜出来烧融,晚上本王要用。还有,让黄成良整合军中百姓,我们今晚撤出龙牙城。”
顾剑诧异的抬眼,却也没有多问,只是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此时退出龙牙城?那昨晚为何还要抵死一战?
顾剑发现,自己是越来越看不懂王爷的所思所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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